再看那頭的始作俑者,早已結好了酒錢,也跟著剛纔老掌櫃的腳步,直奔劈麵油鋪去。入得店內,隻見一旁櫃上老掌櫃正與他家賬房低聲言語,不免輕咳了一聲,提示道:“老頭也算當年的知戀人,勞煩小哥與我引了路,乾脆有始有終,將這一好動靜親口奉告了他們母子,纔算是功德美滿!”
瞧著麵前此人多勢眾的場麵,倒叫他不敢再往下細問究竟,不免另尋了話頭探聽一句:“也有事理。畢竟已是十多年前的舊案,隻是苦了這本來和美的商戶一家。若能討回產業,迴歸故裡纔是最好,落葉歸根老是不錯!”
這頭纔剛有人脫口而出,那旁已有擁戴之聲響起:“壞就壞在那官家的姨娘,也是個貪婪不敷的。要不她一心想著暗中借了府裡的名聲,圈了那些急於成事之人的銀子,又怎會養出那般的畜牲來!”
“真真是無知婦孺,竟然敢借了府裡之名謀私產,反倒叫彆有用心的,又騙了個精光!這兄妹倆公然是一家子,一樣的貪婪非常。”
到底是個謹慎謹慎的,微微點了點頭:“約摸3、四年前的舊事吧,竟然月份到底記不住了,不過那地界倒是記得清楚。”
說到此處,更是麵露調侃之色地偏過身子來,朝斜劈麵的油鋪努了努嘴:“瞧見冇,那家邱記的新帳房,就是跟了書場裡柳家老孃學了三年徒,纔出師來這油鋪領了這份差事。”
本來還直直看向那墨客的一道道目光,跟著這旁老掌櫃抬手所隻的方向。也都轉而瞥看起劈麵的書場來。
就聽得老掌櫃已是接著言道:“那斷了一條臂膀的寡母,眼下正在劈麵書場以內。幫村著理賬;而他家幺兒也已是二十出頭的懦夫男人咯。隻是產業被惡人兼併,現在也隻得在南麵船埠上,領一份看管庫房的差事。倒還幸虧他家老孃自小手把手教誨出來的理帳本事!”
卻見老掌櫃忙是擺手攔下:“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可這等古怪之事,卻不會足有九成類似?”不忘號召了店內的伴計們好生顧問買賣,此番不再逗留,已是甩開了步子往劈麵油鋪裡去。
忙是定了定神,才又接著言語起來:“這真是老天開眼,還叫他母子趕上了那般的好店主,現在就剩下尋到當年那一樣被騙的魯姓人家,將事情委曲細細說了,收回自家的鋪麵便好!”
嘴上雖未曾提及,可那位熟知詳情的老掌櫃也已漸漸點頭:“老哥這話倒是說在實處,想來他母子倆還是日夜思念著家中的統統,隻是不敢等閒往回罷了!”
“這男人做櫃上理賬倒是平常,可婦人理賬未免也過分驚世駭俗了!何況還是隻留一臂的……隻怕那書場店主也是善心,才勉為其難許了那婦人一份差事罷了,想來也是隻為多積陰德罷了。”
壓住滿心的衝動。不免已是端起桌上的酒盅來,抿了一小口。不為旁的,隻恐那句急於問明母子倆現居那邊回聲而出,唯有謹慎提示本身且按捺半晌,纔好。
老頭求了官家管事討情,卻反遭毆打,當場折了一腿。更在連夜逃離之時又遇劫道的強梁,一家子七八口人,唯有寡母季子慘存。而那寡母護子心切,更是去了一條臂膀,如何不叫人唏噓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