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mm是個啞巴。”
媛華模糊辨出他身上梁軍甲冑,目中快速一亮,儘力昂頭答道:“將軍,我們從壽春逃來的,她是陸將軍的女兒,我是顧尚書的女兒,”見藍泰神采一變,目中不由暴露體貼神情,她多日強忍的委曲悉數化作了嗚嗚的哽咽,“城破了,晏清源把我們的爹爹都給殺了,我們好不易才逃出來的,請將軍救我們!”
“奉告我你叫甚麼,多大了,我把這些東西都還你可好?”
她即便起火, 也端著儀態,神情未大變, 卻不愧不怍的,晏九雲怔了一怔, 心底感覺希奇,一時半刻的, 那威風竟也不大能提的起來, 手底垂垂鬆了勁, 在她麵上掃了幾遭,哼了一聲,這才挺起腰,見歸菀冷靜將媛華扶起,轉口哂笑道:
“將軍是男人,該當取信纔是,將軍要懺悔麼?”
這日夜裡,忙完宿營等一乾軍務,藍泰想起她兩人,正要來探看,遠遠就聽兵丁們似在吵喧華鬨,出來一看,媛華正掙著要見他,瞧他現了身,忙揚聲擺手:
“真是小啞巴?”晏清源忽短促一笑,見她瑟瑟抖了一下,聲音便黏稠下來,“冷麼?”
忽伸出雙手重巧剝下她那礙眼礙事的男人衣裳,抱著她便往榻上壓去,驚得歸菀魂飛神喪,她年紀小,嚇得立時哭了出來,含混不清說著甚麼,兩手亂推一氣,冒死作徒勞掙紮。晏清源懶得去聽,隻嗅著她頸肩那股似蘭非蘭,幽幽深深的處、子香低笑:
帳子裡晏清源正哈腰挑著燈芯,聞聲動靜,轉過身時,書也被送來了,親衛懷中另抱有一件青銅器物,晏清源往幾前一坐,很有興味地接過青銅器,見那上頭約有百十來字銘文,垂目看了半日,瞧不見神情,也不知在想些甚麼,又朝一旁幾冊古捲上瞥了兩眼,忽將青銅器拂掉,歸菀見狀,抽身便奔至他麵前,一把撿起緊緊抱在懷中,抬眸飛速瞥了一眼晏清源,晏清源隻覺麵前快速一亮,尚未辨清她模樣,她已複低了頭。
“你再不昂首,我可就燒了它。”
歸菀媛華兩個被撈上來後,救人的兵丁很有些不知所錯,隻將人放倒,四周不過片枯乾紅蓼草地。為首命令的武將,往這邊投來兩眼,立時有人報了:
“來人,帶回營帳!”藍泰聽到此當機立斷,大手一揮,隨即回身上了馬。
麵前是書案上的青玉水盂,窗下開了兩叢菊,偶然運氣好了,一探身,能瞥見遷徙的雁群,它們亮光的羽翼揮動起來,鼓滿了暮秋凜冽凜冽的風,那些扇舞的翅膀綿綿不斷地掠過天空,底色開初是高遠的湛藍,厥後是霞紅,棕褐,繽紛與暗淡交叉,乃至最後的最後,化作夜色普通的黑,像是爹爹作畫用的油煙墨,又像早逝母親的烏髮……
一旁媛華早嚇出了一身盜汗,正欲上前,卻被晏九雲用力按住了。
他把玩著肚兜,見底角繡了一枝綠萼,就這麼斜倚著洋洋一片月白,真似開在蒼茫三千天下裡,孤傲得緊,也孤單得很,晏清源懶懶起家,麵上餮足,見歸菀久不出聲,也無行動,不由俯身細看,她那雙眼睛,空了普通,汪著盈盈的淚,深得全不見底,便猜是她年紀小,許嚇得魔怔了。
“藍將軍,人昏死疇昔了,看模樣是嗆了很多水。”
見他色彩和霽,武將的那些肅殺氣竟片點不留,歸菀心下稍稍安寧,存了一絲幸運,鼓著膽量悄悄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