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陸地如何?”許庚身卻很感興趣。
都感覺好?關卓凡在內心衡量著,聽許庚身持續說下去。
奏辦同文館的摺子,寫的是“谘取翰林院並各衙門正路職員,從西人學習西文及演算法地理”。所謂正路,也就是進士出身,而翰林院更是清華貴重的處所,現在讓這些人進同文館,跟洋鬼子去學習,這不是開打趣麼?庶幾即是要摧毀幾千年來構成的那一套代價體係,碰到狠惡的反對,實在不敷為奇。
王是僧格林沁,侯是曾國藩,大學士是湖廣總督官文。許庚身想一想,亦感覺他說得有事理,因而問道:“逸軒,那你有甚麼籌算?”
關卓凡天然曉得,想竄改根深蒂固的看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恭王的企圖當然好,但是措置上,卻有兩處失誤,約莫是連恭王本身也還冇有想明白的。
一個是,何故非得逼進士們去學習?
“大功克成,本該是一片平和,也恰是該借了這個勢頭,同心合力,抖擻一新的時候,”提及第二件事,許庚身不免微微蹙眉,“但是現在倒好,明裡暗裡,有兩股子勁,鬨騰的很。”
“左季高的脾氣,星叔還不曉得?天然是要經略全域性的。軒軍老誠懇實替他守著嘉興就是了,他甚麼時候破了杭州,甚麼時候還給他,旁的事,輪不上我來操心。”
“逸軒,你在上海有洋務的實曆,電報和艦隊這兩件事,也都辦得極標緻,以是兩宮和王爺,都想聽聽你的。”許庚身向關卓凡交了一個底,“說實話,西邊兒的和王爺兩個,亦有拿你的例子,去壓一壓那班人的意義。”
這個坑,不能跳。
有了這麼一樁舊事,同文館最早設立的科目,天然是翻譯,然後又插手算學、地理、萬國公法等“專業”。設立之初,卻鬨了一個笑話――同文館招取官員入館學習,同時亦籌算招取學童,不知他是聽了誰的建議,將入館的資格,定為“十四歲以內的八旗後輩”,幸虧厥後從善如流,很快便撤消了這個端方。
另一個則是,何故非得用進士們去學習?
“星叔,你在熱河的時候,指畫方略。如眼親見,是軍務上真正的裡手!現在固然做吏部的大員,但是通盤的軍事,想必還是瞭如指掌。洪秀全死,李秀成檻,蛇無首不可,長毛的殘存雖多,但拿一個‘撫’字去對於,約莫就夠用了。唯有一個汪陸地……”
“逸軒,現在江寧固然突破了,洪秀全也死了,但是長毛的殘存,當真另有很多。彆的禍延數省的撚亂,亦有愈演愈烈的勢頭,張樂行當然已經死在僧王手裡,但是張宗禹、賴汶光、任柱這一乾匪首,陣容更加浩大,也得用兵。現在固然新加了李少荃的淮軍入皖,也有曾滌生覺得後盾,但是兵力到底是否足敷利用?軒軍這一支戰力,是否也要馳援?都城畢竟悠遠,用兵兵戈這些事,如果能有一個懂行的人,劈麵陳述,那就最好不過了。何況你又是太後身邊的人,叫你歸去,最是適宜。”
明的那一股,鬨的是洋務之爭,被拿來做引子的,則是同文館。
關卓凡明白了,同時也要在內心衡量衡量,本身到京以後,該如何說,如何做,才幫得上恭王的忙。
“星叔,莫非另有人敢跟王爺過不去?”他故作吃驚地問道。
同文館是在客歲初,由恭親王出奏設立的,掛在總理衙門上麵,固然總裁是由厥後號稱“東方伽利略”的徐繼佘來擔負,但實際的館務則是由赫德來賣力監理籌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