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夥誰都明白,明天“過路”的這些莊丁家將們,到底是為何而來!澤、潞兩州的新任節度使常思膽小包天,竟然在方纔上任不到三個月,連處所上的鄉賢都冇顧得上訪問的環境下,朝轄地以內的各縣各鄉,頒佈了糧賦征繳令!並且要求縣丞、縣尉們,儘力催討積年所欠!這不是唯恐天下穩定麼?他也不細心想想,如果能讓治下各莊各堡各寨,遵循朝廷規定交納賦稅賦稅的話,澤、潞兩州的賬麵上,又如何會呈現如此钜額的積欠?兩州的曆任刺史又不滿是廢料,誰不想做出點兒政績來加官進爵?可澤潞兩州四周不是高山就是大河,匪賊草寇多如牛毛。官員們不去主動惹是生非,處所上還一年四時警訊不竭呢。主動去跟寨主、堡主們催債,不是鐵了心逼著他們鋌而走險麼?
不過比來,鄉賢和豪強們,內心頭都多少有一些不結壯。劉知遠當天子了,澤州和潞州兩地,冇法複興到太原和汴梁之間的緩衝感化了。本來的刺史和防備使大人頭上,俄然又多出了一個澤潞節度使。並且傳聞這個節度使大人的來頭還不小,竟然是劉知遠一個頭磕在地上的把子兄弟,六軍都虞侯常思。但奇特就奇特在這兒,按事理,漢王做了天子,老兄弟冇功績也有苦勞,如何著也該當個宰相或者大將軍吧?如何反而被派到澤州和潞州這兩個鳥不拉屎的窮處所?
因而乎,澤潞兩州就更加完整地成了“飛地”,朝廷不管,漢王不問,老百姓日子過得朝不保夕。倒是“馳名譽和才氣的鄉賢”,一個個如魚得水。看上哪塊地盤就隨便往本身家劃撥,看上誰家的女兒就直接拉回院子,說出的話來就是國法,踩在彆人頭上拉屎都算“恩情”。隻要他們不公開扯旗造反,攻打縣城和州城,這些“有生機的官方構造”,就是官府拉攏的工具。哪怕他們偶然候做得特彆一些,把本該上繳給官府賦稅,也搬到本身家裡頭,為了息事寧人,處所官員們也挑選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甭急,劉哥,四叔公早就說過了,姓常的是個蠟頭槍。不管這回他露不露麵兒,經曆了這一遭,也該明白潞州這處所,到底是誰說的算了!”山羊鬍子左邊,先前被喚作老五的一名堡主,笑著提示。
他們就是為了請願而來,所謂上黨找甚麼楊老疤瘌尋仇,不過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究竟上,不但一眾莊主、堡主、寨主們,曉得大夥此行的真正目標,就連底下的家將、莊頭,提早也被通過氣,也對此心知肚明。
歸正城裡的官軍走到近前還需求很長時候,大夥閒著也是閒著,他們在貶低過常思以後,又開端七嘴八舌地群情起澤潞兩州的情勢,以及大夥對此後的觀點來。此中絕大多數觀點,都過於一廂甘心,並且重新到尾披髮著腐屍般的惡臭味道,但是聽在樹冠上的寧子明耳朵裡,卻令後者對腳下這支兵馬來龍去脈,體味得越來越清楚。
更何況,即便有那麼一兩個小吏和初級武夫與處所上聯絡不深。這麼多年下來,各種明目標“禮敬”,也早就拿到手軟了。在弄不清常思還能當多久節度使的環境下,他們又何必冒險獲咎本身的財東?
其次,這人間惡人自有惡人磨,他常思不把處所官員們當一回事兒,處所上天然有人也不把他這個節度使當一回事兒。兩邊碰一碰也好,碰出點兒火星來,相互曉得了深淺,接下來才更輕易平心靜氣地還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