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鄉賢們的目標是常思,收受賄賂的官員也是劉知遠的臣子,不管跟他寧子明,還是石延寶,都冇半點兒乾係。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將腰間的刀柄越握越緊,越握越緊!
“高傲唐莊宗那會兒,就冇人敢再朝我們頭上伸手。那姓常的,恐怕是想要重新獲得皇上的賞識,想得瘋了!”
他們就是為了請願而來,所謂上黨找甚麼楊老疤瘌尋仇,不過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究竟上,不但一眾莊主、堡主、寨主們,曉得大夥此行的真正目標,就連底下的家將、莊頭,提早也被通過氣,也對此心知肚明。
朝廷冇精力管這裡,劉知遠有精力卻用心不管這裡,乃至悄悄地給朝廷派來的官員下絆子,拖後腿。久而久之,澤州和潞州就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官府嚴肅隻能儲存在州城和幾座零散的縣城以內,出城十裡,便是鄉賢與綠林豪傑們的天下。老百姓受了淩辱連狀都冇處所喊冤,隻能拋下家傳的田產房屋,揹著鋪蓋卷向遠方避禍。
其他眾堡主、寨主、莊主、鄉賢們,也紛繁開口,都感覺完成此行的目標,是水到渠成。
“就你尹老五記性好!”劉老邁白了他一眼,低聲數落,“萬一四叔公猜錯了呢?不把姓常的逼出來長長見地,我怕他過幾天又起彆的歪心機!”
大夥誰都明白,明天“過路”的這些莊丁家將們,到底是為何而來!澤、潞兩州的新任節度使常思膽小包天,竟然在方纔上任不到三個月,連處所上的鄉賢都冇顧得上訪問的環境下,朝轄地以內的各縣各鄉,頒佈了糧賦征繳令!並且要求縣丞、縣尉們,儘力催討積年所欠!這不是唯恐天下穩定麼?他也不細心想想,如果能讓治下各莊各堡各寨,遵循朝廷規定交納賦稅賦稅的話,澤、潞兩州的賬麵上,又如何會呈現如此钜額的積欠?兩州的曆任刺史又不滿是廢料,誰不想做出點兒政績來加官進爵?可澤潞兩州四周不是高山就是大河,匪賊草寇多如牛毛。官員們不去主動惹是生非,處所上還一年四時警訊不竭呢。主動去跟寨主、堡主們催債,不是鐵了心逼著他們鋌而走險麼?
因而乎,現在潞州城通往西南邊的官道上,就呈現瞭如許一幅奇景。由鄉賢們自發構造的莊丁,軍容嚴整,士氣高漲。而朝廷出錢養活著的處所團練,卻東倒西歪,戰戰兢兢。從寧小肥所埋冇的位置上朝兩邊張望,一時候,竟很難辯白出到底誰是正規軍,誰纔是臨時拉出來的烏合之眾?如果兩邊真的產生了牴觸,誰把誰給剿了,也不敢得知!
不過比來,鄉賢和豪強們,內心頭都多少有一些不結壯。劉知遠當天子了,澤州和潞州兩地,冇法複興到太原和汴梁之間的緩衝感化了。本來的刺史和防備使大人頭上,俄然又多出了一個澤潞節度使。並且傳聞這個節度使大人的來頭還不小,竟然是劉知遠一個頭磕在地上的把子兄弟,六軍都虞侯常思。但奇特就奇特在這兒,按事理,漢王做了天子,老兄弟冇功績也有苦勞,如何著也該當個宰相或者大將軍吧?如何反而被派到澤州和潞州這兩個鳥不拉屎的窮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