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來了,這個就拿去吧。”他悄悄說,苦笑著,目光從那帛書上移到我臉上,“拿著這個去找他吧。光亮正大地同他在一起。”
他卻大喝一聲:“你現在返來,要以如何的臉孔去見孩子們?!!”
如何答他?
“宇文泰……”我心境盪漾,想衝要疇昔緊緊抱住他,他窄瘦的腰,他寬廣的胸膛,他已不再年青的肌膚,已經開端斑白的頭髮。我想要用儘滿身力量去抱住他。
不知為何,想起了當年徐氏說的話:“天下男人莫不喜好年青斑斕的女子,但是你可知色衰而愛弛麼?到當時,你另有甚麼能夠支撐本身在貳心中的職位?”
他暴露諷刺的笑容,打斷我:“彆人呢?”
我認錯?我錯了嗎?若我此時錯了,那多年前,又是誰錯了?
“他已回河陽去了。”我低下頭輕聲說。
算是謊言嗎?我畢竟差一點真的同如願南下了。
“家家!”他滿臉淚水,嚎啕不止。
“家家,你要去那裡?”覺兒哭著問,柔嫩的小手緊緊攥著我的裙子不肯罷休,彷彿一鬆開我就會立即消逝一樣。
昔年這裡叫做甘泉宮。是西漢王室的行宮。
我答不出來。他恨我了,已不肯再見我。
他正襟端坐在那大案以後,奮筆疾書著甚麼,心無旁騖,一絲不苟。
好。
當年勢實手中有如願的運氣,有鄒氏的運氣。現在兩手空空,亦心無所懼了。
那女子和順地行了個禮,低著頭出去了。
我閉上眼,滿目標黑。
門吱呀一聲開了。嫋娜走出去一個年青的女子,麵龐如海棠般嬌麗潔白。她穿戴妃色的大袖衫,長長的輕紗帔子掛在臂間,手裡端著一隻朱漆木托盤,托盤裡放著一隻瑩潤的蓮瓣玉碗,碗裡盛著暗紅色的紅棗蓮子羹。
我衝他笑笑:“太師可在宮中?”
我回身往外走去。
邕兒又哭著追上來,想要抓住我,卻一下撲空,跌倒在地上,一手卻緊緊攥住了我的裙角。
一起的亭台樓閣雖都補葺一新,卻也未見多麼奢糜富麗。還是他一貫的性子。走到正殿前麵,掛了一塊長匾,寫著“文正殿”三個大字。
這平生唯獨孤負了他。連番地拋棄,讓他受儘痛苦。他若不曉得還好,若他曉得了,又能夠如何辦?
大殿裡重新變得陰暗又空曠。
撇了頭在一邊,不說話,亦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