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手將他的頭抱進懷中。
本來我被帶到定州的那年,他也來了。我們一個從北,一個從南,都馳驅千裡,竟是為了數年後在這裡赴一場約會。本來冥冥中我千裡迢迢來到定州,隻是為了來見他。
我放心了。
這夜貳苦衷重重展轉反側,斜靠在床頭,撫開我狼藉一臉的頭髮,說:“前路儘是波折,竟要你和我一起接受。”
他驅馬到了一處白帳,將我抱下,說:“這片是我的營地,你臨時歇在這裡,稍晚些……”
①天柱將軍:即爾朱榮。孝莊帝元子攸以爾朱榮有翊戴之功,拜為柱國大將軍,位在丞相上。又拜大丞相、天柱大將軍,增佐吏。及榮敗後,天柱及柱國將軍官遂廢。天柱大將軍的封號由此滅亡。
我們在床榻間廝纏一夜。他像一隻貪婪的野獸,彷彿過了徹夜,就冇有明天。**展開眼看著他,他眼中的亮光和順而昏黃。他將唇貼在我耳邊,一聲一聲撥出潮熱的氣味。
“如何?”
我點點頭。
他歎了口氣,將我的頭按進他懷中,聲音又低又沉:“我已馳驅多年了。我生在雲中,幼時百口隨祖父遷到武川。獨孤氏曾是鮮卑人中顯赫的貴族,曆代與拓跋氏聯婚。可我們這些軍功家屬因為耐久居於塞北,逐步被那些南遷入關以後漢化的鮮卑貴族架空。本來餬口並冇有甚麼分歧,但是我二十一歲時六鎮叛逆,義兵圍攻武川懷朔,突破了我們本來安靜的餬口。懷朔的賀拔度拔拉了一個步隊抵當胡琛的義兵,我便也插手了。厥後我們殺了胡琛的大將衛可孤,本可再進一步。但不久以後賀拔度拔戰死,我隻得避地中山,厥後流徙到了定州。過了兩三年,鮮於修禮死了,黑獺便也到了定州。”
宇文泰又說:“現在黃河邊戰局吃緊,恐怕是要調你去火線了。”
他俄然伸手托著我的腋下伸直了手臂將我舉起,一向雙腳高高離地,在我嚇得收回驚呼的時候,他仰臉看著我,當真地說:“莫離,我帶你去北中郎城好不好?”
我內心一顫。讓另一個女子無辜蒙難!我昂首瞪眼著宇文泰。可他一臉若無其事,彷彿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情,也是最好的處理體例。
他將我用大氅裹好,細心地為我戴上大氅連著的帽子。我低著頭和他同騎出來,還是引發一起的騷動。我心生不安,昂首去看身後的他。他目視火線昂揚前行,麵色如秋水般沉寂。
我搖點頭:“我甚麼都不要。”
“期彌頭。”宇文泰的聲音打斷了他。
見我欲言又止,宇文泰又一笑,說:“你如許跟著他也冇甚麼不好。”說到這裡他看看四周,又輕聲說:“他不在的時候彆隨便出來走動。這裡……不都是本身人。阿誰爾朱兆你要謹慎,他粗鄙得很,跟期彌頭又一向不對於。”
我昂首看他,內心生出滋滋喜意。
獲得他的必定,我歡樂地湊到他身上,雙手攀住他的脖子,軟軟地說:“那公子去那裡都不要把我一人丟下。”
我不該在乎這些。那是他的老婆,結婚十年,日日相伴也稀有年工夫。他對她,必然還是有豪情的吧?
“到阿誰時候,你還會和我站在一起嗎?”
他抬開端看我:“我會嗎?”他的目光熱切又猜疑,神采孤傲而彷徨,像一隻急待安撫的小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