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泰看了我一眼，說：“他任秦州刺史本就是為了將乙弗氏遷來隴右，現在乙弗氏死了，讓他歸去吧。”

他笑嘻嘻地取下我的手，悄悄撫著我的額頭，說話的語氣既愛又憐：“你我結婚至今，我一向事件纏身，都冇好好伴隨過你。剋日朝中表裡都無甚大事，我總算偶然候能夠陪你四周去逛逛。你想去那裡？”

他不屑地撇撇嘴：“我感覺蕭衍阿誰老頭子但是一點都不馳念洛陽。”

他上前一步，低著頭看我。那雙狹長的鳳目中溢滿了和順。他抬起手指撫著我的嘴唇，輕聲說：“不遠千裡差人送來那麼一囊，是要我嘗甚麼滋味？”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順勢將我揉進懷中，笑道：“這妒婦，眼中揉不得一粒沙子！”

他瞅著我，接過帖子去，一言不發。

“不準說。”我伸手去捂他的嘴。

“新任刺史是誰？你彷彿不如何喜好他。”我說著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帖子。

他又一笑，伸手來捏我的臉：“臉紅甚麼。”

光陰無情。滄桑了。

“你……”

他聽了，歎了一口氣，說：“這本也是人之常情。但是我們的環境你也曉得。彆說我不能公開去建康，就是你，也不能去。”

他向來都如此和順。

我眼一瞪，又忍不住發笑，伸手去打他。

我驀地潸然。

他這一說，震驚了我的一樁苦衷。

不知他為何俄然提及如許的話，我隻能苦笑一下，說：“昔年衣冠南渡的血淚經驗太深切了。人都是思懷舊都的。”

他在我驚駭的時候，遮住過我的眼睛。——

俄然間感覺委曲，竟有那麼多的苦衷冇法同他道明，隻能埋在內心，任之漸漸腐壞。

我勉強一笑，說：“我想回建康家中看看。——但我曉得你難堪，還是算了。”

苦澀，甜美，哀傷，又高興。

開端蓋著一方鮮紅的私章。“獨孤信白書”。

我看不見他的臉，隻聽到他粗重的喘氣聲，貼在我的耳邊，一片潮熱。

力量太大，葡萄架一撞之下，落下幾顆烏紫的葡萄。

他緩緩低下仰著的頭，轉過來看我。他的窄窄的臉浸在落日的光裡，金紅一片。

又胡說八道！我忍不住白他一眼。

他喘氣，狹長的鳳目魅惑又迷離，聲音降落而沙啞：“明音，我好想你。你想我麼？”

我抱著他：“我有些馳念洛陽了。”

頭上雲翳滑過，矇住高懸明月，此處是永久的黑夜。鬆濤的輕吟，葡萄的芳香。他的手像帶著魔咒，在滑過的每一寸皮膚上撲滅熊熊烈火。

“我想……”

見我入迷不說話，他問：“想甚麼呢？想到去那裡了？”

任他胡思亂想。

“你……彆那樣看我……”我低下頭緊咬住唇，泫然欲泣。

夏夜的葡萄架下，明月朗朗，冷風習習。不遠處鬆濤陣陣。我靠在他肩上，誰都不說話。

這個仁慈的女人，光臨死了，還說，願至尊千萬歲，天下承平，雖死無恨。

我問：“武都王要離任回封地麼？”

烈火燃燒當中我已頭子昏沉，他貪婪而孔殷，在我的身上猖獗地打劫打劫。用儘儘力。我隻感覺身材越來越輕，盪漾著難言的歡愉和苦痛。喘氣中我睜眼看到地上的影子。那些在頭頂上掛滿了的葡萄串跟著架子狠惡搖擺著，地上的影子也隨之晃來晃去，姿勢明麗又迷離。熟透的葡萄一顆一顆紛繁落下來打在身上，身材廝纏中被擠壓著，甜膩的汁水胡亂四濺在皮膚上，氛圍中也垂垂散開葡萄的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