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間眼梢的風情已和在聆音苑第一次見時那恭謹謙虛的模樣大不不異。想是獨孤公子待她甚厚。

“不得胡言！”獨孤公子回顧輕聲斥她，麵露不悅。她卻一副被夫君嬌寵的模樣，用袖子掩起嘴，抬眼來看我，眼中儘是止不住的和順笑意。

世人持續喝酒談天，氛圍卻總有些停滯，不似開端時那般熱烈。冇多久，獨孤公子亦起家出去了。

為著一些說得出的堂皇的家國事，和另一些說不出的隱蔽的後代情。

我離座疇昔扶住宇文泰：“丞相醉了。”

但是他退後了。

他俄然看了我一眼。

我倚在那綠窗之下，淚水悄悄地流滴下來。

我們走進大廳的時候，其彆人已經到了。獨孤公子和郭氏迎了出來，連同其他城將和老婆也一併迎了出來。

坊間都傳說這位權勢熏天的權臣對這個老婆極儘愛寵之能事，造府宅，供佛窟，行軍兵戈亦帶在軍中，卻又能放她一年在內裡遊山玩水不加乾與。――

獨孤公子俄然大吼一聲：“你有甚麼資格？！”哐地一聲，似是掀翻了桌子。他吼道：“我是配不上她了，我早已不配！你呢？黑獺，莫非你就配她嗎？你敢說你娶她的目標中冇有摻雜一點點利己的政治圖謀？你不過是拿她挾製我！可她和我們之間的恩仇本冇有任何連累！你也不敷資格！”

彆人隨口一句話，都是我們的舊事。

“綁架？”宇文泰一聲苦笑，“我同你一樣、乃至比你更愛她。”他俄然話鋒一轉：“期彌頭，我們自小瞭解，你該體味我。我不會害她，亦不會害你。我們初到長安時，關中是多麼千瘡百孔，你也親眼所見。我在關中苦心運營多年了……我曉得你不滿我毒殺孝武帝。但是莫非你不曉得他當初在宮裡日日運營要撤除我。――是我將他迎來長安擺脫了高歡的！當日我若被他所殺，以元氏之孱羸，如何對抗高歡？何況西有吐穀渾，北有茹茹。他有阿誰才氣嗎？！這不是一個好期間，我們得極力活下去。期彌頭，我隻想你給我一個承諾。你若懂其中艱钜，給我一個承諾。”

“我頭疼得短長。”

我死命忍住噴湧而出的淚水，一口緊緊咬住右手的手背，緊緊咬下去，咬下去。

他不會低頭。於我的事上，他毫不會向獨孤公子低頭。

都隻為了一個已經叛變了他的不堪的女人！

世人不肯絕望，都去捧他的場，一時候七嘴八舌猜得興趣盎然。有人猜是西域的貢品，有人猜是天下名師所釀。宇文泰皆點頭，笑而不語。

“清君側？”宇文泰冷冷一笑，哪怕隔著一堵牆，我都能設想他臉上那森森的寒氣。他的聲音那麼復甦，一點都不似方纔半醺的模樣，“期彌頭，我在你眼裡，早已是個亂臣賊子了吧？”

腳下如踩著暴雨後的爛泥普通，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出門，對侍從說：“你去找丞相，就說我感覺不舒暢，催他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