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他身後的劉直。劉直現在已成了“眼直”,直愣愣看著已規覆成女裝的我,口中喃喃道:“本來真的不是‘小郎君’啊……”
那隊約莫三十多人,領頭阿誰到了跟前,勒馬止步,看了一會兒,說:“是彭武小將嗎?鄙人劉直。我等是獨孤郡守大人遣往洛陽去的。現在洛陽情勢如何?”
獨孤公子一愣,隨即轉頭對劉直說:“歸去軍中再打你板子!”
彭武笑著轉頭對我們說:“是將軍的人!”
行了兩日,這天中午到了南陽地界。遠遠見火線官道上煙塵滾滾,駕駕的喝馬聲模糊傳來。似是有一隊人馬飛奔而來。
劉直喝了點酒,有些失分寸。能夠本來就不太看得紮眼一個肥大嬌弱的小郎君竟然讓他們幾十小我從荊州千裡迢迢趕到洛陽去驅逐,他竟伸手來拎我的胳膊。隻一提,便將我從地上提了起來,口中說道:“堂堂男兒,何故作婦人之態!”
而後一起上,劉直對我畢恭畢敬,不斷地賠罪,彷彿唯恐我歸去了會在獨孤公子麵前告他狀似的。一再告饒,同我說,那徐氏女的事情,可千萬不要提起是他說的。
我聽了,內心紅豔豔開出一朵花來。
那邊頓時笑作了一團。
獨孤公子說:“爾朱世隆現在兵圍洛陽城。其他爾朱各部也在往洛陽雲集。遠景堪憂。我們現在隻能在覈心靜觀其變了。”
清楚是來戲弄我!
他揉著我的頭頂說:“不要再長了,如許就很好了。再長,就要飛到天上去了。”又擺佈看看我,目光落在我的胸口,貼在我耳邊說:“更像個女人了。”
我有些不美意義,但又確有些耿耿於懷,便一味將臉埋在他胸前同他撒嬌:“說嘛。”
賀樓齊道:“如何這邊會有步隊往洛陽方向去?”
劉直一臉苦相,對我說:“娘子何必記恨我到如此境地!”
我一笑,伸手一比劃,已經能頂到他的嘴唇。我說:“我會不會長成公子那樣高?”
劉直一愣,細心打量了我一番,俄然說:“哎呀!末將失禮了!極刑極刑!”
劉直見到彭武的神采更加迷惑,不敢再冒昧,鬆開我退後了兩邊,謹慎地問:“不知小郎君貴姓大名?”
劉直一臉疲態,笑著說:“我等是明天半夜解纜的,這一起還未曾歇過一刻。”
劉直不疑有他,說:“郡守大人潔身自好,從不近女色。連兩個月前荊州的望族徐氏要將嫡長女嫁給他做妾,都被他婉拒了。”
俄然聽到彭武問:“將軍在荊州可新納了姬妾?”
在那窗楞上,插著一支柳條,已經枯死,失了水分,反而直直挺著,似不甘心。
我說:“你再說,信不信我再告你一狀!”
他公然欣喜一笑,停下腳步,低頭看著我說:“就算天下大亂,也總想給你清平一隅。這才遲誤了去洛陽接你。幸虧彭武他們機警,早早就出來了。”
真是衝突,但願他隻是個淺顯人,與我日日相對;卻又但願他日日奔勞,有一番作為。
這才心對勁足。
我臉一燙。這一年來胸前老是鼓鼓脹脹的,跟吹了氣似的。羞赧地扭過甚去不看他:“胡說!”
“甚麼樣……叫尚可?”我不滿這個答覆,抬開端詰問。
劉直說:“去歲郡守大人剛到荊州時,荊州這裡已荒廢多年了。城防鬆弛,良田荒涼。比年兵戈,誰另故意種莊稼,總怕種下去了還不到收成,一兵戈又全毀了,白華侈力量。我們也不過是地痞日子。郡守來了以後,示以禮教,勤以農桑。本年開春,他親身帶著守城將士下田耕耘,現在,他帶著我們種下去的那些糧食都已經收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