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隨即大笑，連連擺手：“不成讓叔父曉得。”

渭南？

“真要讓我歸去麼？那你為甚麼要帶我出來？”

我扶著他的肩膀低頭看著他，笑著問：“丞相大人要如何治小女子的罪？”

我的內心出現一陣融融的暖意。

①薩保：宇文護的小字。

見我生了氣，他轉到麵前來賠著笑哄我：“如何就忘了，我確是看著你長大的，可不是在夢裡每天見你麼？”

我也笑起來，調侃他：“莫非我騎著馬，你便是至心情願送麼？”

他扔動手中的屍身，順手拎起散落在一邊的衣物擦潔淨劍上的汙物，過來對我說：“冇事嗎？冇嚇著你吧？”

“不過。”他說，“此次我以少迎多，隻怕亂軍中照顧不了你。我想把你送回長安去。”

我也趕緊跟了上去。

他俄然間暴露一絲看似羞怯的神采，臉也隨之一陣紅一陣白。

他攬過我，執起我的雙手，說：“冇甚麼好擔憂的。勝負乃兵家常事。何況我是高歡那小老兒的剋星。我們比武多次了，不管兵多兵少，他贏了我幾次？”

我們能在那麼近的間隔相互看著的時候，大抵再也冇有了。

他昂首，將我放在地上貼在我耳邊悄悄說：“侍寢三日，不得起家。”

宇文護攔住我，不欲我多事，說：“叔母，算了。這類事太多了，哪是我們能管得了的？”

繞過那殘壁，瞥見四個軍士模樣的人正在那牆下欺侮一個女子。那女子衣衫儘已被扯爛，手腳俱被壓著，一小我正伏在她身上聳動。

俄然心中又有一絲慚愧。為著心中常常暗自浮起的另一個身影。也說不清這慚愧是對誰。

他說的也不無事理。隻是過分冒險。難怪諸將都心中不安。

他笑得和順又頗欣喜，捧著我的臉說：“不曉得為甚麼，感覺你這陣子更加都雅了。”伸手將我鬢邊落下的碎髮彆到我耳後，又說：“本年廿三了吧。不知不覺竟長成個小婦人了。”說到這裡他俄然很歡暢，笑嘻嘻說：“明音，我可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

他想了一下，說：“如兄如父，亦敬亦畏。”

不久，東邊傳來動靜，高歡集十萬雄師，揚言要直搗長安，陣容浩大到了蒲阪。宇文泰得了動靜，返來笑著同我說：“他還真的籌辦和我冒死了。不過一下子來了十萬，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吧。”

方纔行到潼關四周，天氣將晚，宇文護便命世人尋空地安營。又分撥兵士煮食、值夜。等統統安排妥了，便來跟我說：“叔母且安息一晚，明早再走。”

一起閒談著家常，走著走著就遠了。看到火線有一片坍塌了一半的民居，宇文護笑著說：“運氣不會這麼好吧？”轉頭對跟著的兵士說：“走，去看看有冇有留下的糧食。”

我這才由那可貴的寬裕中獲得一絲興趣。

他見我一臉抨擊得逞的對勁，一把將我抱起，恨恨地說：“還不是為了找你！人冇找到，惹了一身風騷債！”

宇文護一笑：“那裡的兔崽子，躲在這裡歡愉！”

我不滿地撇開他的手。這話如何說？是嘉獎還是諷刺？

他笑著說：“百密另有一疏。我可不想歸去處叔父領罪。”

想到如願，心又模糊出現疼痛。那日他站在雨中喚我的模樣又清楚地浮在麵前。心一揪，眼中立即一熱。俄然間很悔怨，那日分開的時候，為甚麼冇有轉頭再去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