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開端看他。他淺笑著，似是很對勁。

陡的一陣心驚肉跳。

我去了為他籌辦的營帳，有一個小兵正在為他清算臥榻。見了我，行了個禮問：“不知郎官是哪位？這是丞相的營帳，未經傳喚不得隨便出入的。”

他抬頭大笑：“好，是孤說錯了。不說了。”

我一見，驚得捂住嘴，幾近要奪路而逃。

回到營帳，他俄然回身，一把將我按在營帳中間的長案邊上，二話不說吻了上來。

席間世人說的都是軍國之事。我也懨懨無趣，抬眼偷偷向下看去。——

七月下旬，我跟著宇文泰到了鹹陽。

我望向他，說：“公子，當年盟主袁紹脆弱怯懦又瞻前顧後。你是如許的麼？”

他要我。我是他的妻，他要得堂堂正正理直氣壯。

我睜眼看著他。

麵前是真。

那身絳紅色的交領窄袖袍，他的，我的。明顯不會再有機遇穿它，也不知為何要偷偷帶來。

我是如此寒微而不堪！

上一次穿，彷彿還是幾年前在福應寺那次。

伸手將那衣裳從箱子裡拎出來。

我望著那城樓上的“鹹陽”二字，說：“當年十三路諸侯會盟討伐董卓，卻因為各有考慮而被董卓打敗。公子現在在這裡整軍，天然但願這盟津之會不會重蹈當年之覆轍。”

宇文泰一笑：“他們來得好快。”他望向我，“明音，是我們來晚了。”

我呆立住，渾身竟冇法轉動。

他笑著說：“知我者，明音也。”

還是那夜，他抱著我，走過春熙樓上那條長長的走廊。那紅光旖旎的窄道，彎曲折曲，如百轉柔腸，如何也走不到絕頂。

——那日在麵前的，是宇文泰！

一小我坐在鏡前開端打扮。傅鉛粉，兩點胭脂膏揉開，如豔霞初照。描文君遠山眉，輕點絳唇。挽上流蘇髻，插白玉簪，換上珊瑚色的雜裾垂髾服。米綢色的髾蓋在圍裳下，時下從宮中到官方都非常風行，傳聞走路時如燕蹁躚飛舞，輕巧動聽。

他從我的頸項間抬開端，扯開我的衣裳，一手翻開我的裙子。

近得能聞到他身上的香氣，異化著習武的男人特有的氣味，蕩心攝魄。

宇文泰一向在笑眯眯看著我。故而我不敢分開目光去看獨孤公子。現在這模樣，也非常不堪了。幸虧楊忠不在，其他的人，都不曉得我們曾經的故事。——

我竭力在他手中掙紮，不要如許失給他。但是這太難了。他和我都實在厭倦了追和逃。酒的刺激，香的熏籠，令我不堪支撐，也令他情慾大發。

他笑眯眯的，被我說得興高采烈，說：“你若為臣，也是個佞臣。”

麵前是真。

我撿起來。啊，想起來了。是那日在福應寺求的觀音簽。

“公子……”我悄悄喚他。

驀地像離魂普通，靈魂忽飛至高處，冷冷看人間這對男女的膠葛。他愛恨膠葛欲罷不捨；她進退無路兩相難堪。

我如同被鐵漿重新頂當頭澆下，滿頭滿腦滾燙劇痛。恨不得扒下本身的皮來，扔在地上狠狠踩踏。——

這一席酒宴，吃得心神不寧，也不知他們都在說些甚麼。直到夜深各自散去，我跟著宇文泰一起回營。

說完調轉馬頭，率著侍從跟著候騎去了。

姻緣會遇，何事不成。須無窮意，麵前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