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了你?我悄悄一笑,心頭細細流過冇法停止的疼痛,似利刃戳進,再緩緩滑過。一起痛不成遏,鮮血淋漓。
都聲聲入耳。
話說得擲地有聲,無人敢駁。
可明顯是我讓眉生帶人去查,明顯是我將劍丟在她腳下,明顯是我引得她不顧麵子不顧結果地破口痛罵。
四下裡一片死寂。一眾女眷皆伏身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宇文泰一把扶住我,順勢將我攬進懷中。
上麵的女眷皆白了神采,有的人在小聲群情著。
突如其來,我呆立不動。
死又如何?她給我的傷害,她百身難贖!!
但是慾海翻滾,終被淹冇了。
他悄悄地抱著我,冇有動,也冇有說話。
她軟軟倒在地上,漸漸閉上了眼。
他輕撫著我的頭髮,柔聲說:“明天……統統就都疇昔了……”
侍衛已拔劍,將她刺穿。
我潸然淚下:“我要她死何為麼……我要的是……”
四周的女眷一片驚嚇尖叫之聲。
在我十四歲的那晚,我碰到的,究竟是誰?
我問:“賀蘭氏非命,你家將軍冇有過問麼?”
這仇,我終究報了!
本來叫罵也會惹來殺身之禍呀。
我睜著眼看他,神思恍忽。
我低頭說:“不,徐氏,你已毀了我了。”
儘是赤色。
那纖纖手指指著我大聲叫罵:“阿鄒!你這不要臉的娼/婦!甚麼洛陽鄒氏平樂郡君!你和宇文泰是一起貨品,一樣的虛假暴虐!那日興關街上,我親目睹你們並肩而行,狎笑調情!你們早就勾搭在一起,行輕易之事了!”
我本隻想做一個平常的女子,守在一個男人身邊,相濡以沫,平生一世,一雙妙人。
也不過就是一場爭奇鬥妍的宴席吧。該是像以往一樣,豔壓群芳,昂頭而回。
宇文泰,他用經心機,操心運營,要我看權力的旖旎風韻。他扶我站在那頂端,看腳下俯倒一片。本是一樣的血肉之軀,可權力為我披掛無堅不摧的利刃和鎧甲。統統生殺,終究在我手中。
我在夢中喚著的,又是誰的名字?
我看著那窗外落出去鋪滿一地的月光,癡癡問:“到底如何了?到底如何了?”
我是何時,在何地,因何事,遭她如此痛恨?
她一凜,愣住了叫罵。
回身取過身後的劍,咣鐺一聲扔在她麵前。
我愣愣站著,看著她的屍身。
侍衛聽了,上前扯住她又要打下去。我昂首製止,讓她持續說下去。
伸手拔出地上的劍,直向我刺來!
此時我牙根緊咬,多想擎劍在手,親手殺了她。鋒利的劍鋒穿過她的身材,濺我滿臉熱血。
我俄然間感覺非常疲累,滿身虛脫,兩腿發軟,再也站不住了――
她死了又如何?甚麼都回不去了。我,獨孤公子,孩子,愛情,婚姻,誓詞……甚麼都回不去了。她死了,能換得回甚麼?
我冷冷一笑。連敵手都冇有探聽清楚,就敢胡亂叫罵。
驀地肝火焚身,恨意翻湧,我一躍而起,大喝:“將毒殺主母的徐氏拿下!”
我在他的手中半夢半醒,低低抽泣。涼涼的淚滑進鬢角。
她頭髮狼藉,釵環儘落。現在咬牙切齒,雙目通紅,已一腳踏上了鬼域路――
啊,我一向覺得,我的名字是莫離……那麼莫離是誰?阿誰喚著莫離的男人是誰?
我一躍起家,一腳將她踢了下去,冷冷道:“你毒殺賀蘭氏之時,可曾想到會有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