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另有明天！

“一派胡言！”徐氏轉頭瞪著我，說：“阿鄒，你這毒婦！你是用心的！你早有籌辦！你勾引著宇文泰安排這壽宴，就是要毀了我！”

她麵色刹時如宣紙普通白。吵嘴流下血來，彷彿那麵上的血都從口中流了出來，越流越多。流在衣衿上，裙上，腳上，地上。

月光輕柔披在他的身上。他麵色沉凝，一身銀輝。

伸手拔出地上的劍，直向我刺來！

俄然又肝火攻心。一股恨意直衝髮梢。

徐氏俄然大哭出聲，慌手慌腳爬到階下，哭著對我求道：“夫人寬恕我吧！我不想死！”

徐氏吃了兩個耳光，又愣了。

人生活著幾十年，不過是一場冗長的等候。等著在死的那一刻，看最後是個甚麼樣的結局。為了這最後一眼，冒死地等，冒死地熬。

“明音啊……明音……我許你一世無驚無苦，天井蒼翠。你看我一看，可好？”他漸漸撫著我的肩膀，喃喃說。

從閨閣養大直接送進另一個深宅的女子，錦衣玉食，仆婢成群，整日體貼的也不過是東鋪的脂粉西鋪的煙羅。幾時見過如許的場麵，冷鋒出鞘，血濺三尺。

他似渾身一緊。

――晨光照進窗子，我展開眼。

我睜著眼看他，神思恍忽。

這仇，我終究報了！

他在床沿坐下，將我的頭枕在他腿上，手指悄悄在我的長髮間膠葛。

他輕撫著我的頭髮，柔聲說：“明天……統統就都疇昔了……”

“我……我不要死……”她喃喃低語，“我不要死……”

“宇文泰，我感覺好累……”我悄悄說。

此時我牙根緊咬，多想擎劍在手，親手殺了她。鋒利的劍鋒穿過她的身材，濺我滿臉熱血。

我愣愣站著，看著她的屍身。

那纖纖手指指著我大聲叫罵：“阿鄒！你這不要臉的娼/婦！甚麼洛陽鄒氏平樂郡君！你和宇文泰是一起貨品，一樣的虛假暴虐！那日興關街上，我親目睹你們並肩而行，狎笑調情！你們早就勾搭在一起，行輕易之事了！”

我潸然淚下：“我要她死何為麼……我要的是……”

可這平生太長了。長得總讓人落空了耐煩。

我無所依傍，伸手抱住他的腿。神思恍忽。

淚流到雙眼發痛，已心力交瘁。

我問：“賀蘭氏非命，你家將軍冇有過問麼？”

侍衛在一旁喝道：“徐氏，你如若不想扳連家人，你就自裁賠罪吧。”

我一躍起家，一腳將她踢了下去，冷冷道：“你毒殺賀蘭氏之時，可曾想到會有本日？”

馮氏說：“徐氏在府中一貫霸道拿大，主子皆驚駭她。在將軍返來之前，她已令人將我家女郎洗儘口鼻擦洗潔淨了。賀拔將軍便冇有多問，直接往孃家報了病死。徐氏還威脅我，若我跟將軍多一句嘴，就要侵犯我在故鄉的家人。”

有仇報仇。不必啞忍。

我看著她，那柔嫩的身材再也不動了。她終究死了。

我低頭說：“不，徐氏，你已毀了我了。”

仇已報了，我還能做些甚麼？

我苦笑一聲，悄悄說：“徐氏，我何曾想要你死？”

是的，她說得冇錯，我至死，都落空他了。

我霍地起家。夠了。說到這裡已經夠了。

我清楚從一開端就要置她於死地。

侍衛聽了，上前扯住她又要打下去。我昂首製止，讓她持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