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得鏘地一聲,我昂首一看,獨孤公子劍已出鞘,還是是那句話:“讓開!”
那些昔日裡鮮豔如花明眸善睞的阿姊們被鹵莽的臉孔可愛的軍士或抱著或壓著,一個個披髮赥足衣衫儘褪,哭喊掙紮。
“墨離!”
他自發已是讓步,但這話一出,兩劍之間竟又是一陣火花。獨孤公子向前逼近了一步!
不不,這話是不對的。哪怕於他是無情偶然,於我,也是清明淨白明顯朗朗的一個情字罷了!
聽到身後宇文泰仍然笑嘻嘻對爾朱兆說:“哎呀,還真活力了,一個女人罷了嘛!走,阿奴陪你彆處玩兒去。”
“墨離!”他又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獨孤公子看也不看宇文泰,隻盯著被爾朱兆緊緊抓在手中的我。
爾朱榮……就是害死了獨孤公子的爾朱榮嗎?我心慌意亂。一時候突發奇想,如果能見到他,乘機殺他,是不是能為獨孤公子報仇?
他不放,爾朱兆亦不敢放。
隻是那石上可有我的名字嗎?我記不得了,記不得了!
這時一陣混亂焦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似是又一隊人馬過來了。
獨孤公子用一種受傷的眼神看著我,冇有讓步,也冇有放動手中的劍。
爾朱兆頗不覺得然:“一群娼/婦罷了,做的本就是媚諂男人的買賣,大不了完事以後我多扔些銀錢在這裡,便是端莊買賣,不算無道了吧。——但是,”他話鋒一轉,“你手裡這個也要留下!我可不但為你付錢!”
爾朱兆啐了一聲:“呸!這內裡的女人,另有誰是誰的麼?莫非他還三媒六聘了?我偏不還!”
——這一字,委宛旖旎,誤儘百姓。
他驚得轉頭看我。
難怪他一向冇來……莫非……莫非他也死於亂軍當中了嗎?
便是卑賤如妓/女,做的也是你情我願的買賣。怎經得如此培植!還好秋苓阿姊走了,還好她走了!
這便是有資格了。
他將我放下,掩蔽在身後,一言不發看著麵前攔住來路的人。他有一雙銅鈴大的眼睛,和寬廣的額頭。一眼看去有些奇特,望而生畏。
這世上,做任何事情,不都講究個名正言順,議論個資格嗎?便是我為他死了,也隻落一個不自量力、癡心妄圖的笑柄。
我看了一眼他的側臉。夜風將他的頭髮吹得有些亂,有幾縷散落下來,被風貼在腮邊。他那樣持劍寂靜著,如霜如雪,如詩如畫。
他還是持劍而立,不讓步,不作聲,手卻暗下將我的手腕抓得更緊。
而我,終究得見它醉人的風骨。充足了。
我……莫非這就是我們的宿命?
宿世走過三生石,我定是見過他的名字刻在上麵的。如願……如願……
爾朱兆罵道:“獨孤信,你瘋啦?!瞧你那點出息,要為了一個娼/婦和我為敵嗎?”
他眼中一動。
我的心猛的一跳,轉頭去看,他已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我的手腕將剪子奪下。
我被他一推,一身撲在獨孤公子身上。他一手接住,這才收起了劍。
我抱著他的脖子,癡癡看著他。存亡危難關頭,他從天而降,灼灼刺眼。
我還是完璧之身,獨孤公子為我付了三個月的包辦錢。我如何能淪落到那些肮臟軍士的手中任人淩/辱?這便是我的資格!
“東邊的絕頂……公子要做甚麼?”
而他們的劍仍然冇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