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公子看也不看宇文泰,隻盯著被爾朱兆緊緊抓在手中的我。
那磁沉冰冷的聲音。
聽到身後宇文泰仍然笑嘻嘻對爾朱兆說:“哎呀,還真活力了,一個女人罷了嘛!走,阿奴陪你彆處玩兒去。”
我抱著他的脖子,癡癡看著他。存亡危難關頭,他從天而降,灼灼刺眼。
再晚一刻就來不及了!
他還是持劍而立,不讓步,不作聲,手卻暗下將我的手腕抓得更緊。
“喲,獨孤將軍這是如何了?”那人一笑。
此時在腦海中又想著獨孤公子的麵龐。隻是那一麵,我竟淪亡了三生。
“讓開!”他麵上肝火沉沉,緊抿著嘴唇。
這時一陣混亂焦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似是又一隊人馬過來了。
夜風中,眾目睽睽之下,逐步煩躁不耐,說:“她已在我手中,獨孤將軍是不甘心麼?那麼,明早我便將她送到你帳下如何?”
秋苓阿姊說,於他們是情,於我們倒是恨。
我奮不顧身跳下這萬丈絕壁,原也是做好籌辦為他粉身碎骨的。
“公子……如願……”我喚他的名字,內心是歡樂的,我說:“你不要再來了。”
又是一個好天轟隆。我吃緊問:“霜阿姊呢?”
爾朱兆見此景象,宇文泰那邊的人幾倍於他,何況春熙樓內裡那些顛鸞倒鳳已有力戰役,隻能恨恨將我往劈麵一推:“便宜你!”
而我,終究得見它醉人的風骨。充足了。
“墨離!”
感覺他緩慢往樓下去,耳邊的慘叫聲哭喊聲越來越響,如天國普通。
隔日聽他們說,內裡的情勢又變了。契胡人爾朱榮策動了河陰之變,在河陰行宮外的祭天典禮上誅殺了皇族和大臣一千三百多人,那些遷到洛陽的漢化鮮卑貴族和退隱朝政的漢家大族幾近被毀滅殆儘,他一手把握了朝中的實權,以後又在滏口以七千人和葛榮三十萬雄師展開了大戰。
正在我肝膽欲裂之際,忽聽到內裡一陣喧鬨吵嚷,模糊有女子驚叫之聲。
他原並冇有掌控。不知獨孤公子會對峙到何種程度。
我側身從他身後走出,對爾朱兆說:“我跟你們走。”
我起家往妝台的屜子裡取出剪子。
“墨離!”他又一把抓住我的手臂。
我的耳邊想起了秋苓阿姊的話。買她的阿誰郎君,也是一去不回。
爾朱兆較著舒了一口氣,暴露舒暢的神采,眼中也閃出對勁的光。
他不放,爾朱兆亦不敢放。
爾朱兆說:“宇文四郎,你來得恰好。獨孤信要為個娼/妓和我冒死呢!從速把他帶走,彆壞了我的功德!”
他驚得轉頭看我。
到了近前,他勒住馬,掃視了一上麵前的景象,笑著說:“喲,如何還打起來了?”
我心焦如焚。眼看爾朱兆耐煩耗儘,獨孤公子孤身一人,場麵就要失控。
我……莫非這就是我們的宿命?
這世上,做任何事情,不都講究個名正言順,議論個資格嗎?便是我為他死了,也隻落一個不自量力、癡心妄圖的笑柄。
這便是有資格了。
他不說話,拉著我往那邊疾步而去,排闥進了房間翻箱倒櫃一通找,最後在一堆疊好的紙中找到一張,往懷中一揣,又返來將我一把抱起,說:“上麵很亂,你閉上眼睛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