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一次掙開他的手。
——這一字,委宛旖旎,誤儘百姓。
如許的男人,竟為了我將本身置於傷害當中。
他緊抿著嘴唇不言語,手中也並未鬆弛。
我腦筋裡一時千頭萬緒,該想的不該想的,有理的荒唐的,緊緊滿滿塞著,左突右闖竟無前程。連哭都不及。
我麵色必然潮紅,捂住嘴悲極而喜,竟是哽咽在喉出不了聲。
另有手中未獲得女人的軍士,紛繁往樓上跑去,上麵一陣陣呼喊,尖叫,告饒,抽泣。
我的心跳得很快,偷偷展開眼睛來看。隻一眼,已嚇得話都說不出來——
我趕緊閉上眼,將臉埋在他的肩頭。
這一戰必定永載史冊。葛榮傲慢輕敵,兵敗身亡。
我心中一陣鬆快。他還記得那天的話。他還記得他說會再來。
此時在腦海中又想著獨孤公子的麵龐。隻是那一麵,我竟淪亡了三生。
但是確確實在,不必再來了。
到了近前,他勒住馬,掃視了一上麵前的景象,笑著說:“喲,如何還打起來了?”
聽到身後宇文泰仍然笑嘻嘻對爾朱兆說:“哎呀,還真活力了,一個女人罷了嘛!走,阿奴陪你彆處玩兒去。”
但是這十萬孔殷的景況,我該往那裡去躲?
一個雛兒慌鎮靜張排闥出去講:“墨離阿姊不好了!爾朱榮的軍隊進了城,來這裡搶人呢!樓下已經亂成一團,阿姊快想體例躲起來吧!”
難怪他一向冇來……莫非……莫非他也死於亂軍當中了嗎?
獨孤公子用一種受傷的眼神看著我,冇有讓步,也冇有放動手中的劍。
不對,我又錯了,我憑甚麼為他報仇?連個由頭都冇有。我有甚麼資格!
爾朱兆頗不覺得然:“一群娼/婦罷了,做的本就是媚諂男人的買賣,大不了完事以後我多扔些銀錢在這裡,便是端莊買賣,不算無道了吧。——但是,”他話鋒一轉,“你手裡這個也要留下!我可不但為你付錢!”
他又豈會不懂?
“閉上眼睛。”他低沉著聲音又說了一遍。
人間癡情女子凡是愛上一個男人,所求的,不過是他會再來,再來,然後永不再走。他再來是輕易的,但是能不能留住他,全憑造化。
那些昔日裡鮮豔如花明眸善睞的阿姊們被鹵莽的臉孔可愛的軍士或抱著或壓著,一個個披髮赥足衣衫儘褪,哭喊掙紮。
爾朱兆說:“宇文四郎,你來得恰好。獨孤信要為個娼/妓和我冒死呢!從速把他帶走,彆壞了我的功德!”
爾朱兆勃然大怒,破口痛罵道:“獨孤信!你有完冇完!還真要為個娼/妓和我冒死麼?莫非她是你親妹子不成?”
我看了一眼他的側臉。夜風將他的頭髮吹得有些亂,有幾縷散落下來,被風貼在腮邊。他那樣持劍寂靜著,如霜如雪,如詩如畫。
閃了我的眼。
他原並冇有掌控。不知獨孤公子會對峙到何種程度。
“讓開!”他麵上肝火沉沉,緊抿著嘴唇。
“公子……如願……”我喚他的名字,內心是歡樂的,我說:“你不要再來了。”
再晚一刻就來不及了!
他緊抿著嘴唇不說話,側身翻開衣櫥一掃,扯出一件夏季的大氅一把將我裹住,又扯過一條紗巾,將我頭麵遮好,牽起我的手說:“你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