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笑，這九不象可不就是地藏王菩薩身邊的通靈神獸聆聽麼。

耳邊梵音陣陣，我隻覺身輕，已騰空而起，跟著藥師如來從窗子騰空而去了。

我趕緊作揖賠罪：“方纔無知衝犯了尊者，還請恕罪。”

見我目瞪口呆兀自發楞，那菩薩特長中的果枝在我額心悄悄一點，說：“癡兒，還在夢中麼？”

現下雖說我已是上仙階品，若佛尊不嫌棄，就算不能成他法門內弟子，我還是情願留在他座下聽他再講經千萬年的。

我又撲到那一邊，卻仍然空空蕩蕩。

想到此，我不由一笑。

再睜眼時，隻覺身輕體健，我已答覆成一個年青女孩模樣。

麵前俄然騰起一朵祥雲，瑞氣千重。祥雲上現出一個赤足站立的菩薩來，身為藍色，烏髮肉髻，雙耳垂肩，麵相慈悲，儀態寂靜。穿佛衣，坦胸露右臂，右手上一支尊勝訶子果枝，左手捧一佛缽，身後有佛光覆蓋。

遠遠已見萬滅河邊瑞氣千重，衝得上方的天空一片霞光萬丈。那萬滅河河麵寬三十三丈，波瀾壯闊，白浪滾滾。到了近前，見地藏王菩薩單身披法衣，手持快意寶珠，作淺顯和尚狀。同佛尊照了麵，相互唱了個喏，地藏王菩薩笑眯眯將目光投向我：“這便是少珈尊者？”

“弟子服從。”

說完手一抬，我腳下亦騰起一朵祥雲。

心中兀自策畫，佛尊對地藏王菩薩說我已曆塵劫，白日飛昇。但是我已甚麼都不記得了。想是飛昇之時脫胎換骨，連那曆劫的影象都一起脫去了。

前塵舊事一一記起了。

那不是如願又是誰？

那背麵卻空無一人。

我曉得二位尊上或是有話要說，便恭敬地行了個禮退了下去。

正在考慮間，聽到身後有腳步聲。

何故他們徹夜都來找我？是我的陽壽到了嗎？

我應了一聲，拈個訣跟著佛尊往萬滅河而去。

我卻悲從中來，輕聲抽泣：“如願，我把你給的菩提子贈與了伽羅，你不歡暢了麼？自從邕兒去後，我自發身材一日壞似一日，拖到明天已是可貴，卻垂垂記性越來越壞，腦筋也越來越壞，估摸著也冇多少日子了。把菩提子留給伽羅，總算還是你留在此人間的一點念想。”

佛尊亦笑道：“他現在塵難已渡，白日飛昇，已是上仙了。”

可那人影一向立在屏風前麵不動，也不出聲。

風將窗子嘩啦一聲吹開，暴風猛灌出去，吹得我一陣顫抖。我定睛看去，窗外的幾株銀杏參天之勢，在風中嘩啦作響。月光照下來，映著院子裡如一片騰騰銀霧。

風聲陣陣，我聽著耳邊的梵音嘛嘛哄哄，靈台腐敗，心如止水。

那身形可不是他麼？

佛尊嗬嗬一笑：“如此也好。”轉頭喚我，“少珈，隨本尊一起吧。”

“世尊，世尊此話何意？弟子不明白……”

“尊者？”我喚他。

我四下張望，卻又看到一個影子在屏風的另一邊。

不知過了多久，眼看著火線遠遠的一片七彩霞光，吉祥非常，想是快到淨琉璃天下了。

那如來這才微微一笑：“你啊，這才顯得有些長進了。你雖在我座下聽經千萬年，得了靈性，但畢竟不是我佛門受戒弟子。若他日機遇已成，我也攔不得你，你自行去了便是，不必知會於我。”

聆聽渾身一抖，周身騰起一團白霧。白霧散後，竟化成小我形，臉龐窄瘦，鳳目狹長，是個斑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