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屋中,胡不為舉目四看,此時眼睛已適應暗中,但見很多白綾從梁上垂落,素白如新,也不知所為何用。劉老爺將門關了,一陣風貼地捲來,屋中數十條白綾頓時翻動,波折飄盪開來。胡不為見這風景實在詭異,身內身外皆有寒意。
好歹也算個小財主了,天然不能再穿這身土布行頭。當下抱著胡炭,到錢莊兌了一錠金子,換來一個值五十兩銀的小金錁和五十兩銀子,包裹起來,動手甚沉。又到裁縫鋪裡買了一身衣裳,紫綢團花長袍,束腰長帶,一雙低跟快靴,一頂竹簡頭巾。打扮起來,倒也有幾分翩翩神采。給胡炭也買了一身雪絨獸皮小衣,一個大紅絨毛毯,將先前的粗布繈褓撤換了。二人穿著光鮮,對勁洋洋出門去,隻是一其中年男人,抱著一個無知小童在街上逛蕩,畢竟是不倫不類。路人看了,無不再三諦視。
胡不為好不難堪,聽他馬屁拍的清脆,倒是將一副龐大擔子扔上身來。眼下本身已成了救他女兒性命的獨一救星,倘若一個救治不好,豈不是要鬨的灰頭土臉?但他夙來麵軟心更軟,聽劉老爺言辭誠心,又兼得了他很多好處,隻好說道:“老爺先彆焦急,隻要胡某有才氣辦到,必不敢藏私,必然極力。”又問:“卻不知蜜斯現在那邊,能不能先看看症狀?”劉老爺傳聞,笑容不去,卻道:“神醫你有所不知,這內裡略微有些盤曲。小女所染之病有些古怪,與人間所見頗不不異。”胡不為一聽,心中打鼓,直道:“不好!又是一個疑問雜症。也不知定神符能不能把她治癒。”固然多日來定神符無甚不對,每治必愈,但他到底對符法療病之道並偶然得,心中發虛,也不知定神符到底服從有多大。如果普通常見之症也還罷了。聞聲是個疑問雜症,便已頭大。當下硬著頭皮,道:“便是怪病,也有個由頭的。先看看症候吧,倒看看古怪在甚麼處所。”劉老爺傳聞,翻開了門,領他向後院深處走去。一起幾次丁寧,此病確切奇特,把胡不為聽得心鑼連響,嚴峻得很。
待得看清他身子,世人忍不住又暴出驚呼來。 “蜈蚣!蜈蚣!”一時亂聲紛喊,本來,那飛賊的身上,竟是一節一節玄色的壘塊,油光映火,如甲如胄。且從頸到腰,高低普通粗細,肩脅兩側,長著數十支頎長毛足,看來不是一隻百節蜈蚣又是何物?!
排闥出來, ‘呀!’的一聲響,一股濃厚的藥氣撲上麵來,胡不為看著屋中暗中一片,深幽幽的。幾縷陽光從窗格射入,無數藐小飛灰在光中迴旋。心中暗道了一聲怪。才踏過門檻,便覺寒意透上身來,這屋子倒冷的非常,當此炎炎夏午,竟然冷浸浸的如若秋冬。
靠近看了,卻見她不過十六七歲年紀,生的甚是仙顏,娥眉清秀,睫毛極長。卻不知這瘦子是如何生出來的,與他渾冇半分類似之處。隻怕是個綠帽子也未可知。當下不暇細思,將劉蜜斯半扶起來,把一盞符水灌入她的櫻桃小口中。看著符水堪堪飲淨,不猜想,此時驚變突生!
黑壯錘客甚是武勇,固然見敵手是個妖怪,但隻吃了一驚,複又豪氣上湧,提著錘略退幾步,喝道:“我就不信你身材是鐵打的!再吃我這招嚐嚐!”雙手握柄,向外甩力。腳根不動,握錘平揮。隻揮得半晌,身子已轉成陀螺,大錘在身側盤得如潑風般。象一朵龍旋風望百足蜈蚣捲去,這般借勢借力的招法,威猛已勝百人。便是麵前擋著一堵鐵壁,也必讓他砸穿出一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