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向高輕呷一口茶水，謙遜地答道：“文孺真是謬讚了，莽撞一作罷也，難登風雅之堂。”

“所言甚是。”葉向高和左光鬥如醍醐灌頂，認識到這是一個亟待處理的大費事。

包間的牆上懸著一副春聯：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明淨在人間。字是狂草，葉向高本身的手筆，本日故意把春聯掛在此處，就是要警省世人本身所負擔的任務。春聯當中，一幅圖吊掛，名曰“猛虎下山”圖。一隻斑斕白虎，雄踞在絕壁之上，仰首對月長嘯，似有地動山搖的氣勢。

“那，這件事便由我去罷。”左光鬥自告奮勇，接下了這個任務。

“那麼，鄭氏與閹黨之患，如何對於？”楊漣問。

三人說的出神，聽的也入迷，竟涓滴未發覺到門外幾次傳來的輕咳聲。好久，才見左光鬥倉猝起家出去，端出去三碗蓮子粥，還騰騰地冒著熱氣。

……

楊益圓瞪大眼，望著牆上虎虎有活力的百獸之王，心想，當今庸君在朝，若無一群猛虎出山，這世道當真一發不成清算了！自從首輔張居正歸天以後，萬曆帝開端倒行逆施，朝廷環繞著“冊立太子”以及“礦稅”兩事爭鬨不休，呈現了一批又一批勇於同萬曆帝抗爭的豪傑，他們都是剛正不阿的人物，多數為‘東林黨人’，可謂一代精英。

大師一邊品茶，一邊思考，內心實在都跟明鏡兒似的：眾所周知，敗家子萬曆帝在朝四十多年，對天下的粉碎和大明朝廷的崩潰，已經到了不成清算的境地。朝廷被搞成一夥明火執仗的強盜，無數百姓淪為流民與乞丐。剋日萬曆不竭病發，眼看就要放手歸去，新帝即位便是大明起死複生的絕佳機會。

楊漣與左光鬥一邊看，一邊點頭，臉上垂垂現出淺笑。

“我等該當警戒一些變故。”楊漣冇有點頭，也冇有點頭，隻是說了這句話。

三人各自來到座上，葉向高坐西向東，左光鬥坐北麵南，而楊漣則是揹著雙手，望著畫中的白虎愣愣入迷，久久，才轉過身來，點點頭道：

但萬曆帝卻對他們深惡痛絕，把樸正視為罪過，竟然以“賣直邀功”的罪，將他們全都逐出朝廷，天子身邊隻剩下一堆殘餘，這些殘餘一味看風轉舵，專事奉迎天子與鄭貴妃，對蒙難的直臣落井下石，為他們戴上派係的帽子，說他們是‘東林黨’或其憐憫者，以含混其罪。

“當今，朝廷已是五官不全，四肢殘破，半身不遂……大明內憂內亂，我們做臣子的，總該要做點甚麼。辦理國度，‘選官用人’是第一要事，用人不當，則萬事俱休。”

“吱剌——”包間的門被小二輕聲推開，隨後小二躬下腰恭敬的請進兩人來，白叟倉猝放下茶杯將二人迎出去，隨後一擺手讓小二下去了。

葉向高坐在靠背的太師椅上，開門見山的講道：

“如何講？”葉向高問道。

“台山兄，自打你去官後，但是好久未見了。”兩人拱了拱手如許說道。

這喝茶的白叟恰是前內閣首輔兼任兵部尚書的中極殿大學士，葉向高。至於厥後的兩人，彆離是禦史左光鬥與兵部給事中楊漣。兩人得知歸隱的葉向高相邀，即知本日之會定有緊急之事相商，快馬加鞭趕來。

葉向高冇有說話，隻是伸出食指，往茶杯裡頭沾了下水，在幾案上，一字一字地謄寫起來，寫了又沾，沾了又寫，幾近寫滿了全部幾案，然後伸出巴掌來，又全數把水跡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