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肖夫人所言,有些事,確切該做個告終,有些話,就算傷人,也必須說個清楚明白。不然,害人害己。
蓮瀧謹慎瞄了一眼謝璿的神采,半聲也不敢吭。
車外,公然又是一寂。
“殿下!”謝璿吃緊打斷李雍的話,“這是臣女的家事,便不勞殿下操心了。”
“殿下要說的話,想是已經說完了?”謝璿想著,快刀斬亂麻吧,既然已經說到了這裡,倒是冇有需求再說下去了,反倒讓相互都更難受。
“殿下冇有甚麼對不住我的。不過是運氣使然罷了,殿下也不要過分放在心上。”謝璿畢竟是不由心軟了一回。
直到石桉看不下去了,走到他耳邊輕聲喚道,“殿下。”
謝璿眸光一黯,抓在簾子一角的手,微微用力,將那車簾給抓得皺起。
謝璿內心一時有些五味雜陳,還冇有理清,便果然聽到車外模糊傳來的聲響,倒是林嬤嬤正在給肖夫人回話呢。
李雍冇有再說話,或許也是不知該說甚麼了。
此時擦肩,便是長生永久。
“夫人!我有幾句話想與阿鸞說,就幾句,還望夫人成全。”李雍的姿勢放得極低,要求裡帶著兩分狼狽。
車外的李雍眼睛亮了一下,“我傳聞,父皇下了旨,要定國公回京,阿鸞……你們如果……”
車外一寂,半晌後,才聽得李雍的聲音再度苦澀地響起道,“阿鸞……謝七女人,這樁事,原是我對你不住,我也不求你能諒解我,你還能聽我說上兩句話,我便也滿足了。”
謝璿一雙杏眸,跟著想通了而一點點腐敗,清澈到清冷。
“阿鸞……”李雍的嗓音滿盈著難言的哀傷,沙啞地喚著她的乳名。
謝璿淡然收回了目光,放在膝上的手,倒是一緊,擱在上麵的左手深深掐進了她的右手背上,才讓謝璿有了力量,淡然地,冷酷地,收回了視野。
豎起了耳朵,她聞聲一個有些沉重的腳步聲,一步一挪,漸漸靠近了她的馬車。
“殿下有甚麼話,便如許說吧!”謝璿在那腳步停在車邊時,便是這般道,嗓音與肖夫人普通無二,冷酷到了極致。
馬車提提踏踏跑了起來,風吹動車簾,謝璿的目光不經意往邊上一看,從透過的車簾,剛好與李雍望過來的目光碰到一起,四目相對,千言萬語卻都堵在了喉嚨口,成了相互的無言。
“夫人。”李雍又是一聲急喚,半晌後,聲音又低了兩度道,“求你成全。”
李雍站在原地,轉頭看著定國公府的馬車在蜿蜒的山道上漸行漸遠,倒是久久冇有收回視野,彷彿是在那邊生根抽芽了普通。哪怕是再也瞧不見馬車的蹤跡,他還是站在那兒,成了一尊雕像。
“殿下!”謝璿減輕了腔調,喊道,“臣女說了,不勞殿下操心。今後,臣女的事,臣女家裡的事,都與殿下,冇有半點兒乾係。”
謝璿聽得心下一抽。
李雍眨眨眼回過神來,收回視野,目中一片沉冷。
肖夫人又默了半晌,“我們既然與豫王殿下在這山路上巧遇,想來也是緣分。但這緣分最是奧妙,有緣起,便有緣儘。殿下如果執意如此,那便去吧!”隻一瞬,肖夫人的嗓音冷下來,如同一把利箭,毫不包涵地直刺李雍心間,“但我但願,這都是最後一次,就當作個告終。過些日子,殿下府中便會迎進王妃,而我的女兒,今後也會嫁人,相夫教子,我不但願聽到任何的閒言碎語。如果殿下當真還念著一絲阿鸞,便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