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鸞因到時,相思那艘精美的畫舫已是泊在了岸邊,相思一身紫裳,在乍起的秋風中還是穿得薄弱,裙襬在夜風中獵獵飛舞,掩映著畫舫之上垂掛的彩燈流光溢彩,帶笑的臉,當真是很美,倒也不負這西安第一花魁的名號。
“夫人請坐吧!”韓明手一揮,擺出了仆人的姿勢。
謝鸞因這幾日很忙,不但忙著那些糧餉弓弩之事,更忙著計齊截件事。現在,“齊慎”已是離了西安,往火線去了,那麼,那件事,也該動起來了。
謝鸞因淡淡一笑,倒也冇問她因何約她,隻是抬眼往她身後看了看,“都說白日裡的曲江,美不堪收,冇想到,夜景卻也這般旖旎動聽,還要多謝相思女人相邀,我才氣得見這一番美景啊!”
“夫人,有張請柬。”蓮瀧拿著一張素雅的花箋出去,那神采有些不如何好。
“不過,夫人。前些日子,大人送來的那些圖紙,依著他的意義,已是悄悄打造了很多新的弓弩。固然數量未幾,但也有好幾百數,並且,比軍頂用的平常弓箭,要精美很多,倒是起碼充足裝備大人的親衛隊了。”
“夫人謬讚了。夫人還是先請上畫舫吧!”相思悄悄一擺手。
韓明眯眼看她,見她果然是一副半點兒不知,欣喜交集的模樣,在心頭過了過,便是笑道,“都說兵貴神速,不過,齊大人的這速率也委實太快了些。算算腳程,他隻怕快馬加鞭,日夜不歇,此時,離隸州城應當也另有兩日的路程吧?”
相思……這個名字,除了最開端與齊慎連在一處,讓她添了兩分在乎,在她回門之日,又有過一次巧遇以外,早就在她的生射中闊彆了。如何,竟會邀她弄月?
曲江,算得西安內的盛景之一了,可惜,謝鸞因自來到西安以後,始終是緣慳一麵。
嘈嘈切切的琵琶音,如泣如訴,和著這月色江影,倒果然是彆有一番神韻。
謝鸞因這纔想起回到西安時,齊慎便從他這兒討走了謝琰給她的那些圖紙和陣法記要,用作何用她倒是從未過問,冇想到,竟是送來了這裡麼?
茶過三巡。
“既有幾百之數,也可有些小用,煩勞先生將那些弓弩盤點好,過幾日,我會派人來。”
這轉眼間,竟又到玄月中了。
兩人各自笑著,他為何用相思的名義邀約,她又為何要赴她口中並不熟悉之人的約,其中各種,他們都未揭露。
韓明親身拎了茶壺,幫謝鸞因斟了一杯茶。
“真的嗎?”謝鸞因又驚又喜,“若果然如此,那便先多謝韓大人了。疆場上的事,我可冇有韓大人動靜通達,加上我們家大人現在怕是也冇有閒暇給我寫信,我這內心正七上八下呢。”
謝鸞因更冇有想到,她終究有機遇到曲江一遊,還是托了相思之福。
謝鸞因卻並未沾唇,反倒是杏眼如炬,直直望著他,開門見山道,“韓大人這般大費周章,通過相思女人請了我來,莫不是當真隻是為了請我喝茶弄月的?有甚麼事,韓大人還是直言不諱得好。”
“我就說嘛,我與相思女人委實算不得熟,她請我來夜遊曲江,實在是有些奇特,本來,真正做東的,是韓大人?”
這些,謝鸞因不過草草瞄了一眼,便也冇有放在心底,倒是那處於這一室奢糜中,淡笑自如的人,更加吸引她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