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兩字被決計念出，太子驀地一怔。

稍晚時候，修明宮的總管寺人按例過來，向他稟報盧泓本日的起居環境。

太子煩躁地踱了幾步，俄然道：“不可，不能再等了，本宮須得馬上即位，以免夜長夢多。”

盧淵目光一冷，狠攥了攥拳。

徐入耳見動靜，又轉回身來，見盧淵一臉龐大，不由樂道：“這有甚麼不美意義的？兩個大男人擠一張床，你蹭我我蹭你的，冇點甚麼事纔不普通。”

他從案上取來一份戰報，順手扔在太子身上，道：“上月傳來捷報，孫元帥好不輕易拿回兩城，我已頒令嘉獎，犒賞全軍。殿下倒是好大手筆，一張嘴就是五城，邊關將士若曉得了，怎不寒心？”

殿中隻剩他一人，溫馨非常。

他一開口，才發覺嗓子啞得短長，想及其中啟事，不由煩惱得緊，臉上剛褪下的熱意又湧了上來，乾脆抿住嘴，不再說話。

徐中喘勻了氣，轉頭看躺在中間的盧淵。見他也已回過神來，臉上潮紅帶汗，目光投在帳頂上，不知在想著甚麼，倒看不出氣惱。

溫白陸單獨立了半晌，去閣房洗了臉，褪去過分浮華的滾金紫袍，扳指珠寶一類俱都取下，擺放在木盤裡。

幸虧徐中有眼色，摸著鼻尖爬上床，背對他，朝牆側躺著。盧淵擰眉看他一眼，這才忍著心頭難堪，敏捷在身下抹了兩抹，一探手，便把臟布扔進了床底。

溫白陸也毫不相讓，道：“楚國再如何亂，那都是關起門來自家的事，殿下引狼入室，想再趕走這些魯國蠻夷就難了！”

溫白陸聽出他話中怨氣，理了理袍袖，不動聲色道：“殿下何出此言？”

他想了一想，又道：“傳國玉璽既然找不回，乾脆就不要找了。把知情的人滅口，總比活捉拷問輕易很多。”

溫白陸順手展開，掃了一眼，本就充滿陰霾的臉更加黑沉。他手指一攏，將字條捏成一團，投進炭盆裡。

他這纔想起，天子駕崩那日，他一時對勁失色，曾背後裡痛罵溫白陸常日氣勢放肆，目中無人，並以宦官謂之。現在看來，竟是被他安插在東宮的眼線告了密！

桌上昏黃的銅鏡中，便映出一張潔淨俊美，帶有三分書卷氣的年青麵孔。

“殿下這般心急，連前來聯婚的魯國公主也不等了？”溫白陸不待他說完，冷冷地插了一句。

盧淵聽他這般說，曉得是用心調侃本身，轉開視野不作聲。他的確感覺身上粘膩不爽，但被徐中直勾勾地盯著，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溫白陸哼笑道：“這類被熱誠的機遇，不要也罷。”

“這……”太子大震，神采有些難堪，啞然半晌方道，“正想把這喪事奉告你，不想九千歲動靜通達，早曉得了。”

剋日，嶺南與江東各地皆有義兵起事，占據城池要塞，以清君側為名屯兵積糧，氣候漸成。

溫白陸腦海裡儘迴旋著太子方纔說的話，一時心境沉悶，也懶得親身查證，抬了抬手，便叫總管寺人下去。

他不提還好，一提起來，盧淵更覺無地自容。

趁此機遇，前朝各黨派也行動幾次，暗中運營著迎回德才兼備的旁係貴爵，取太子而代之。可在詳細人選上，世人又各執一詞，分庭抗禮。

他想起溫白陸塗脂抹粉的妖怪模樣，猶覺醜惡，嫌惡地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