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屋裡摸索了一陣，既冇找到可疑之處，也冇發明暗格暗門之類的，想來方掌櫃這類慣走夜路的人，明麵公開都謹慎。

“老紀，你去大店主那兒一趟，把我剛纔同你說的事稟報給他。這是三月的賬，順帶幫我交了吧。”方掌櫃從抽屜裡拿出一撂本子，不似隻要涵畫館一家買賣。

竹竿男撇一抹嘲笑，“如果趙青河俄然記起來了呢？”

“話雖如此……”竹竿男似在考慮該不該說，“隻是，看大店主命令殺兄弟時的無情，真怕她哪天對我也――”

客人裡有風騷大膽的傢夥，追出去想搭訕，卻撓著頭髮跑返來，直道奇特，說那女人已經冇影了。

擱在軍中，方掌櫃彷彿是睿智智囊。

忽聞園門響動，夏蘇可貴不驚不乍，聽了一會兒腳步聲，冷然再環顧這屋子一圈，躍身上去。

白鬍子老闆笑哈哈，湊趣提及西湖畔桃花精的傳說。

隻是，殺人越貨，盜竊販人，大範圍造假，又大範圍欺騙，大明律能判砍腦袋的罪，皆由趙大夫人策謀？

這夜，她單獨出行，一來散心，二來想等夜深人靜，探一探這座涵畫館。

方掌櫃順著他的視野也望上梁，卻不知他瞪甚麼，“如何？”

冇過量久，屋門被推開，燭火照起兩道影子，一道屬方掌櫃，另一道是高瘦如竹竿的男人，年紀三十出頭。

“是個女人家哪。”隔桌那幾個客裡，有人留意到夏蘇。

“記起來也無妨，隻要我們完整罷手，他冇有證據又能如何？”方掌櫃不笑，好似天生一張端方的臉，“以是我才擔憂二店主，怕她又教唆了大店主，走回老路上去。你快去吧，大店主若下定決計，誰也彆想讓她改主張。”

靜悄悄的屋子，燈火俄然一飄。

竹竿男收回視野，“冇甚麼。老方，你真籌算一輩子聽那兩人的話了？想當初，老邁敬你如上賓，眾弟兄尊你為二把子。老邁一死，魯娘都竄到你上頭去了。一個大店主，一個二店主，你連個老三都撈不上，當個狗屁掌櫃，替人跑腿啊。”

“她做事狠勁不足，見財易起意，心計又不敷。我一提卞家的畫值幾萬兩銀子，她眼神就貪了。怕她跟大店主不好好說明白，還是由你跑一趟得好。”方掌櫃擺起筆墨紙硯。

夏蘇來過一回，鋪堂掛的畫她大抵瞧過，多是當朝書畫作品，如果古名畫，均說明摹作，冇有一幅以假頂真的假貨，切實在實做端莊買賣的書畫鋪子。

夏蘇不想被這些人重視，數了銅板放桌上，同老闆打過號召，走下亭去。

“江南獨占的風情。”一人道。

他們低笑著，群情起來。

“謹慎點總冇錯。再說趙青河記不得疇前事，又是趙峰親兒，趙氏長孫，真弄死了他，隻怕趙峰不會善罷甘休。趙氏權勢伸至京師，另有誠王爺撐腰，一旦成為朝廷的眼中釘，死無葬身之地。在轉做正行這點上，我同意大店主，感覺是時候了。你卻同魯娘一樣，愛舔刀尖尋刺激，但從速改了吧。”

“魯娘不是要稟？莫非你又不信她？”竹竿男聲音陰沉。

“大店主非常信賴我。至於魯娘，她就這脾氣，一貫自發得是老二。大店主雖讓著她，內心倒是稀有的，不然也不會交代我帳本莫經魯孃的手。你彆亂動心機，大店主對你亦非常正視。”方掌櫃話裡忠心可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