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擦亮的時候，舒儀口乾舌燥地醒來，窗幔外黑漆漆一片，她另有半晌惺忪，想起在宮中的遭受，前麵恍忽又見到鄭穆的臉。她心下發沉，感覺目脹頭痛，渾身痠疼，抬手撩開幔帳，又是一陣劇痛，悶聲呼痛。

鄭穆道：“派兩個丫環去服侍。”

舒儀糊裡胡塗彷彿聞聲了，唇一張一合翕動，把藥汁湊疇昔，她又不肯喝。

鄭穆絞了熱毛巾給她擦臉，又餵了兩次溫水，到了淩晨時分，她身上熱度垂垂退了下去，鄭穆目睹並無其他病症，放下心來，另喚來丫環服侍。

舒儀心下一抖，抿著唇久久無語。直到丫環催促，她才接過茶碗，一麵飲一麵問：“師……郡王在那裡？”

管事聞訊親身捧來一盒糖果子蜜餞，進了臥房，見鄭穆一臉莊嚴地坐在床沿邊的場景，心下就是一跳。放下食盒，他輕手重腳退出房，昂首朝內望了一眼，鄭穆從盒子裡取了一塊蜂蜜醃杏子，遞到舒儀嘴邊，隔著屏風，模糊可見兩小我影幾近靠在一處。管事心中震驚不成言說，快步分開。

外傷最忌寒熱，夜裡舒儀公然體熱上升，臉上泛紅，嘴唇微張，呼吸變得沉重。幸虧藥也起了結果，她臉上滾燙，額上垂垂浮起了汗。

舒儀腦中彷彿霹雷隆一聲巨響，好半天賦安靜下來，“守了我半宿。”

管事莫然一驚，幾乎健忘回話，對著門簾望了半晌，心中又疑又驚，莫非郡王還籌算親身去喂藥？

這回舒儀彷彿明白了，一小口一小口漸漸把藥喝光。

舒儀一怔，抬起眼，看著他走進屋來，一身灰色衣服，顯得格外沉穩老成。從未想過兩人還能這般獨處一室，心平氣和地說話，舒儀呆呆看著他不語。

鄭穆在書房坐不久，管事來叨教，藥已經煎好，是不是要給配房的客人送去。

管事一頭霧水，等了半晌，鄭穆問：“可有妥當的人選。”

舒儀並冇有動，他一個頭兩個大，把藥碗放在她嘴邊，一點點喂。許是藥汁太苦，兩口以後她就不肯再喝。鄭穆哄道：“喝完了就能吃蜜餞。”

回她的倒是鄭穆的聲音，“鐲子我收起來了，等你手上傷好了再戴。”

舒儀昏昏沉沉，身材一時冷一時熱，神智迷離，又始終繃著一根緊弦，彷彿身處險境還未擺脫。在睡夢入耳見熟諳至極的聲音，她心頭忍不住一酸，鼻子發堵，身材垂垂軟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有人扶起她的腰，大掌觸摸在她的肩上，溫熱熨帖，她身材正冷的顫栗，眷戀暖意，忍不住就靠了疇昔，誰知卻被品德開，過了半晌，大掌又將她扶起，她又貼上去，再次被擋開，如此兩回，即便是在夢中，舒儀也感覺委曲的不可，嗚哭泣咽，眼角沁出兩行淚來。

鄭穆拉長了臉，額上青筋一跳一跳，想了想，把藥碗放到床頭擺著的暖水盆裡，命下人去取蜜餞來。

舒儀冇有接，問：“這是那裡？”

昏沉著又睡著了，夢裡狼籍，彷彿是甚麼哀痛的故事，舒儀再次醒來已顛末端中午，天氣陰沉，室閣房外皆是灰濛濛的。丫環見她醒來，打了水為她梳洗，細心而殷勤。梳洗結束，又讓人送來白粥和小菜幾碟。

丫環答道：“是呀。”上前為她攏好被褥，又道，“您身材虛，再睡會兒吧。有甚麼事就叮嚀奴婢會替您做。”

舒儀吃了幾口就再也吃不下，胸口有些氣悶，她抬起手，手腕上空無一物，讓她內心也有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