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聞之前是個將軍,後調任文官,做了晏京府少尹,現被委以山東巡撫,來泉城到差。
玉翹忙拉他衣袖,輕笑:”莫在委曲了她!方纔掀簾看內裡,風吹了沙進眼裡,揉了揉。“
小娘子嬌語柔言的丁寧委實暖心,瞧,又怕他發覺自個起了擔憂,乾脆抿著唇微微昂首,伸手替他將衣裳拉劃一。
馮起峰膽敢將巫婆神漢拉來迎他,可見其放肆放肆至極。
玉翹一怔!未待細問,吃餅少年已落於車後,馬上就不見影蹤。
離泉城愈近,玉翹心愈沉。
今果是熱烈!那道邊,挑擔蹲坐,呼喊賣白桃、水鵝梨的男人。頭戴鬥笠低頭的漁夫,正將淺抱桶裡幾尾鮮魚,用柳條漸漸串起。更甭提那已來回走幾趟的數名砍樵人。桃梨筐內、鮮魚桶底,樵人腰間,彎刀青光鋥亮。
“閉嘴!”趙廣輝糙麵暗紅,卻見玉翹心不在焉的嗯一聲,縮回揩在煙青紗上的纖白指尖,簾子複又垂下,再看不透。
虎背熊腰,高大威猛,渾身高低氣勢凜冽,唇邊卻染了一痕紅胭脂.......。
輿門拉開,周振威喚過玉翹至跟前,靠近她,突皺眉問:“趙素素那丫頭可又渾說甚麼了?怎眼紅紅的?“
官與匪,皆想要他周振威的命。
“周大人......!”馮起峰突得一笑,抬起五短粗指,抹唇表示。
玉翹兩頰刹時夭桃劈麵,嫣粉一團,內心把周振威甜美的怨呀,壞痞子!都這時候了,還不忘輕浮她。
“熊!還用繡,你不就是隻熊。”趙廣輝嘴上耍狠,朝那簾子偷瞄兩眼。
夫君從不這般對她叮囑,雖聽著輕描淡寫,但已曉火線必是險途未卜。
“哥,你話可真多。”趙素素探過半臉,嘻皮笑容的嘲弄:“這不像你!”
“嗯......!”玉翹昂首,眼波瀲灩。此人好生奇特,她可慌,他還笑得出來?想歸想,倒也靈巧的應了聲。
”唉呀!羞死人了!“玉翹不依,拿絹帕子揩他。
周振威噙起嘴角,真是招人疼的女人,甚麼都瞞她不過。
前路官道有些兒堵,馬車也漸緩駛行,一個舞勺少年竄至窗前,朝玉翹乞憐:“夫人行行好,給點吃的吧,已好幾日未曾飽肚!”
百丈城牆青石徹,承過風雨愈顯班駁厚重,護城河如蛟龍流淌環抱,上觀城門樓閣飛簷翹壁,彩旗被風吹的哧哧作響。下看城門洞沿嵌黑底匾牌,描泉城金字龍飛鳳舞。頗顯澎湃大氣之範。本是人傑地靈的繁華都城,現放眼望去,兩扇紅鬆木門大開,但見流民躅躅而出,一派困苦苦楚之景,實另人唏噓不止。
“你們這是要去哪呀?泉州不好嗎?”玉翹和順問他。
“嫂子此舉不當,你給那小子油餅,數個流民已有一簇擁上架式。若非我們在旁帶刀保護,你哪敵得過他們哄搶!曉得嫂子心善,可也得審時度勢.......!”趙廣輝苦口婆心。
“你怎對嫂子忒凶!瞧,我都瞅到她揉眼睛,紅了。”另一侍衛胡忌不滿:“嫂子氣了,晚不給我衣上繡熊,你給我繡隻出來。”
周振威半眯著眼,任知府馮起峰率世人行膜拜大禮。但見他頭戴官帽,著深藍刻絲補袍,胸前繡麒麟圖案。一邊十數人身份倒雜,多做商賈打扮,卻稠濁巫婆神漢此中,探頭探腦,形狀鬼祟鄙陋。
“嗯.....周郎自個也要把穩!他若言語衝撞,你臨時忍著,老是來日方長。”玉翹抑著心跳故作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