濁音頭一低,持續扇火,也不睬他。
符雲昌第一個衝了過來,歡騰道:“哇!我看看是甚麼菜!”他拿過食盒,滿心等候。因房內並無桌椅,他乾脆就蹲在了地上。盒子一層層翻開,菜饌鋪陳,倒叫統統人都吃了一驚。
符雲昌愈發不解,眉頭打成告終,“到底如何了?有甚麼就說啊!”
肖讓略作思忖,垂眸一哂,接過了食盒,道:“多謝。”
她的笑容,讓肖讓微微失神。他見過很多笑容,有嬌俏明麗,有嫣然嬌媚,但從未有如她這般。生性溫良,一意純真,儘在笑中,溫馨怡人。
“……我這把‘珠雨’也不是誰都能碰的。”
符雲昌那裡肯罷休,連聲詰問。
符雲昌二話不說,抓了一塊放進嘴裡,邊嚼邊道:“嗚,冇吃過的味道,這是甚麼肉?”
幾日饑餓,不消多時,那些食品便被一掃而空。雖不非常飽腹,到底有了安慰。三民氣對勁足,持續做本技藝頭的事。
“你如何看出來的?”符雲昌又拿了一塊,問道。
待將東西送進廚房,她正要走時,卻被一件物什吸引了視野。灶台四周,擺著很多傢俱。說來可悲,這些都是做柴薪之用的。那日趙誌博燒燬糧食,用儘了山莊內的柴薪。雲蔚渚上固然草木富強,但連綴大雨,樹木枝葉也都不能利用。一時候,山莊以內連燒水煎藥的柴火都冇了。世人少不得拆桌卸椅,即使是金絲楠木、花梨香檀之流,現在也顧不上了。但本日,那堆待燒的物什當中,有一把古琴。
肖讓唇一抿,含笑走疇昔,問道:“找我有事?”
俞鶯巧一驚,目睹他一掌落下,忙脫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阻了掌勢。
這幾日蝕物艱钜,但這食盒當中,倒是葷素俱全。小小鯉魚,不過巴掌般大,卻也燉出了潔白似乳的魚湯。蚌肉細剁,配上野薺菜,聞來暗香撲鼻。最讓人驚奇的,是那道主菜:滿滿一盤子肉,也不知是何植物。因調料完善,這肉隻是簡樸烤製,那細緻肌理、飽滿油脂,讓人垂涎三尺。
肖讓一怔,抬眸望向了她。她亦望著他,眉頭緊緊蹙著,眼神當中儘是戚色。她手上的力道未曾放鬆,握得他生痛。他的心頭微微顫抖,竟也不知該說甚麼。兩人悄悄對望,齊齊沉默。
符雲昌說著,一昂首,就見俞鶯巧和肖讓都怔怔地看著他。他皺眉,不解道:“如何了?”
符雲昌一聽,大不樂意,厲聲道:“你這丫頭如何回事?乾嗎好端端地說我?”
半晌以後,俞鶯巧的手指漸漸鬆開。她難堪一笑,道:“抱愧。此琴是公子統統,公子隨便。”
肖讓看著她神采中纖細的竄改,略想了想,笑道:“固然缺柴,倒也不是太急。這琴我早已給了廚房,你……”他停頓下來,未往下說。
俞鶯巧走進閣房,剛要出聲號召,卻又本身嚥下了聲音。閣房當中,除了病床,隻要一副桌案。現在,肖讓伏在案上,早已睡著了。俞鶯巧放輕了腳步,到一旁取了毯子。她俯身,正要替他披上之時,就見他的手裡還握著筆,案上另有寫了一半的藥方。數百病人,診斷、施針、開方、熬藥……縱有人幫手,誰又及他辛苦。
符雲昌聽他這麼說,也未幾問了,他拿著殘琴走到濁音身邊,道:“喏,柴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