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他身後的大漢們也紛繁恥笑起來。
俞鶯巧抬臂一振,隻聽幾聲金石輕響,一條精鋼九節鞭自她袖中滑下,落進了她的掌中。但見這鞭子通身鋥亮,鞭頭繫著一段紅纓,未等出招,已有殺氣。她眉睫微垂,道:“安遠行鏢,以和為貴。但若符寨主執意膠葛,鄙人也無懼一戰。兵器無眼,見血莫怪。”
肖讓聽她這麼說,發笑道:“這話倒也冇錯,我的確以貌取人,不過那個不是如此?你身為女子,若不看重麵貌,纔是大錯特錯啊。”
隻是一望,肖讓已低頭扶額。他顫著聲音,語帶沉痛道:
俞鶯巧正揣摩著該如何說,馬車俄然停了下來,趕車的男人挑開車簾,探頭出去低語一句,“鏢頭,有人劫道。”
話音方落,忽有一道身影飄忽而過。俞鶯巧正要防備,卻聽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道:“妹子這麼快就忘了我了?”
符雲昌雖聽不見俞鶯巧說了甚麼,但大抵也能猜到幾分。他皺著眉,又叫喚道:“一個大男人躲在女人身後害不害臊?怕了這陣仗就直說,爺爺放你一馬!”
俞鶯巧不解他的企圖,道:“奴家自幼江湖行走,不擅詩書,還請公子明示。”
俞鶯巧也不知該不該承諾,下一瞬,就見車簾輕挑,肖讓身子半傾,緩緩出了馬車。日光溫暖,自他額頭傾落,灑滿一身。他在車前站定,捋過髮絲,整平衣衿,方纔望向符雲昌一行。
俞鶯巧聽得此話,微微訝然。
男人看了她一眼,扯了笑意,道:“如何,妹子你要跟我脫手?”
俞鶯巧想了想,考慮著道:“說來忸捏。奴家本要比武招親,不巧有個賊人放話,說要前來拆台。家父怕奴家難以取勝,便聽了殷女人的話,讓奴家到梅穀學藝。”
肖讓上車,將古琴擺上矮幾,席地坐下,伸手按上了琴絃。俞鶯巧號召世人出發,也隨他一起上了車,見他似要操琴,便取了熏香爐來點上。
符雲昌見狀,縱身後退。“喲,看來是撞上硬茬了!”他輕笑著說了一句,又朗聲喊道,“弟兄們,出來吧,有得玩兒呢。”
“看甚麼看!磨磨唧唧的!要打快打!”符雲昌吼一聲。
俞鶯巧還未承諾,那男人皺緊了眉頭,不悅道:“甚麼巧兒?誰準你叫得這麼親熱!”
肖讓悄悄撥了撥絃,起一聲嘶啞顫音。他的語氣淡然,略帶輕嘲,道:“紅梅白梅,當春方開。傲雪淩寒,從何提及?我梅穀中另有幾樹蠟梅,那纔是不畏酷寒、風雪獨秀。如此淺而易見之事,為何世人鮮少詠讚蠟梅,卻將溢美之詞張冠李戴給了紅白二梅?”他微微一頓,唇邊的笑意戲謔輕視,“因為人家長得都雅呀。”
馬車以內,肖讓的聲音傳出,道:“中間何必動氣?鄙人聽你們說話,略感無趣,以是才操琴自娛。中間不睬便是。”他頓了頓,又道,“巧兒,午正之時,我要用茶,彆太擔擱了。”
俞鶯巧下了馬車,謹慎地走上幾步,看了看四下,開口敵部下道:“亮鏢旗。”部下們得令,從懷中取出了鏢旗來,掛上了馬車。俞鶯巧抱拳,朗聲道:“鄙人安遠鏢局俞鶯巧,押鏢路過貴地,打攪之處,還望包涵。不知是哪條道上的朋友,可否行個便利?”
俞鶯巧應道:“公子謬讚。奴家已經說過,既然接了鏢,定然不負所托。”她淡淡一笑,又道,“先前聽殷女人所言,還擔憂公子太重麵貌,如果如許,奴家再經心,隻怕也無能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