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鶯巧見勢不對,退到馬車旁,低聲道:“公子莫動,他們人多,不宜硬拚,還是遁藏為上。”
男人話音剛落,正要脫手,卻聽馬車中琴音一頓,傳出一聲嗤笑。貳心上不悅,吼一聲道:“笑甚麼?!”
俞鶯巧聽罷,含笑抱了抱拳,道:“多謝公子指導。”
肖讓上車,將古琴擺上矮幾,席地坐下,伸手按上了琴絃。俞鶯巧號召世人出發,也隨他一起上了車,見他似要操琴,便取了熏香爐來點上。
“好說。”肖讓表情暢快,又起了話題,笑問道,“對了,你為何要學‘穿花戲蝶’?”
此話一出,幾個鏢師都忿忿不平起來,俞鶯巧卻還是平和,道:“多謝寨主抬愛,隻是現在的確不便利說話,還請寨主行個便利。”
肖讓的聲音還帶著未散的笑音,道:“‘神行蝙蝠’這個稱呼未免也過分直白生硬,且與巧兒的‘赤鏈’又不相配。提及來,昔日我曾見過仙鶴與蛇相鬥,甚是文雅英勇。仙鶴丹頂白羽,不如取‘丹羽’二字,方纔風雅不俗,中間意下如何?”
話音方落,忽有一道身影飄忽而過。俞鶯巧正要防備,卻聽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道:“妹子這麼快就忘了我了?”
俞鶯巧下了馬車,謹慎地走上幾步,看了看四下,開口敵部下道:“亮鏢旗。”部下們得令,從懷中取出了鏢旗來,掛上了馬車。俞鶯巧抱拳,朗聲道:“鄙人安遠鏢局俞鶯巧,押鏢路過貴地,打攪之處,還望包涵。不知是哪條道上的朋友,可否行個便利?”
俞鶯巧也未幾想,出肘後擊。對方工緻避開,輕笑著轉了個身,繞到了她麵前。
“看甚麼看!磨磨唧唧的!要打快打!”符雲昌吼一聲。
肖讓悄悄撥了撥絃,起一聲嘶啞顫音。他的語氣淡然,略帶輕嘲,道:“紅梅白梅,當春方開。傲雪淩寒,從何提及?我梅穀中另有幾樹蠟梅,那纔是不畏酷寒、風雪獨秀。如此淺而易見之事,為何世人鮮少詠讚蠟梅,卻將溢美之詞張冠李戴給了紅白二梅?”他微微一頓,唇邊的笑意戲謔輕視,“因為人家長得都雅呀。”
俞鶯巧見狀,忙揮出一鞭,意欲禁止。但那符雲昌的神行多麼之快,竟將鞭影遠遠甩開。俞鶯巧見禁止不及,忙喊了一聲:“公子謹慎!”
沉香清潤,緩緩氤氳。肖讓勾著笑意,低著頭道:“真難為你能記著。”
馬車以內,肖讓的聲音傳出,道:“中間何必動氣?鄙人聽你們說話,略感無趣,以是才操琴自娛。中間不睬便是。”他頓了頓,又道,“巧兒,午正之時,我要用茶,彆太擔擱了。”
俞鶯巧不解他的企圖,道:“奴家自幼江湖行走,不擅詩書,還請公子明示。”
“彆這麼冷酷嘛!我倆也有幾個月冇見了,多聊幾句嘛。”男人笑道,“再說了,甚麼大不了的鏢,換小我押又如何?你都要做我媳婦兒了,哪能這麼勞累?”
符雲昌聽得這番話,氣得神采煞白,“放你孃的屁!老子叫甚麼要你管!”言語出口之時,他腳下輕頓,騰身而起,出掌攻向了馬車。
隻是一望,肖讓已低頭扶額。他顫著聲音,語帶沉痛道:
男人還想再說幾句,卻聽馬車當中琴聲驟起,泠泠動聽。他神采一沉,開口道:“老子說話,哪個不知死活的亂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