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鶯巧下了馬車,謹慎地走上幾步,看了看四下,開口敵部下道:“亮鏢旗。”部下們得令,從懷中取出了鏢旗來,掛上了馬車。俞鶯巧抱拳,朗聲道:“鄙人安遠鏢局俞鶯巧,押鏢路過貴地,打攪之處,還望包涵。不知是哪條道上的朋友,可否行個便利?”
隻是一望,肖讓已低頭扶額。他顫著聲音,語帶沉痛道:
“公子所言甚是。隻是奴家是獨女,家父心欲招贅,更要武功上乘之人,方能將鏢局拜托。思來想去,唯有比武招親可行了。”俞鶯巧道。
俞鶯巧也不知該不該承諾,下一瞬,就見車簾輕挑,肖讓身子半傾,緩緩出了馬車。日光溫暖,自他額頭傾落,灑滿一身。他在車前站定,捋過髮絲,整平衣衿,方纔望向符雲昌一行。
此話一出,幾個鏢師都忿忿不平起來,俞鶯巧卻還是平和,道:“多謝寨主抬愛,隻是現在的確不便利說話,還請寨主行個便利。”
俞鶯巧聽得此話,微微訝然。
“這……”
男人話音剛落,正要脫手,卻聽馬車中琴音一頓,傳出一聲嗤笑。貳心上不悅,吼一聲道:“笑甚麼?!”
“看甚麼看!磨磨唧唧的!要打快打!”符雲昌吼一聲。
俞鶯巧還想再勸,卻聽肖讓道:“都這個時候了。巧兒,取水烹茶吧。”
俞鶯巧眉頭一皺,斂儘暖和,帶著三分嚴格探出身去。出發尚未多時,馬車剛出梅穀地界,往西上了巷子。但見路上橫著數段樹乾,擋了來路,明顯是有人決計而為。照理說,梅穀四週一貫承平,從未聽過有甚麼山賊匪賊。再者,這一次押的是人身鏢,肖讓也不像有甚麼仇家。到底是誰,如此大膽?
話音方落,忽有一道身影飄忽而過。俞鶯巧正要防備,卻聽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道:“妹子這麼快就忘了我了?”
俞鶯巧也未幾想,出肘後擊。對方工緻避開,輕笑著轉了個身,繞到了她麵前。
“好說。”肖讓表情暢快,又起了話題,笑問道,“對了,你為何要學‘穿花戲蝶’?”
俞鶯巧聽罷,含笑抱了抱拳,道:“多謝公子指導。”
“因穀中滿栽梅花。”俞鶯巧答覆。
肖讓悄悄撥了撥絃,起一聲嘶啞顫音。他的語氣淡然,略帶輕嘲,道:“紅梅白梅,當春方開。傲雪淩寒,從何提及?我梅穀中另有幾樹蠟梅,那纔是不畏酷寒、風雪獨秀。如此淺而易見之事,為何世人鮮少詠讚蠟梅,卻將溢美之詞張冠李戴給了紅白二梅?”他微微一頓,唇邊的笑意戲謔輕視,“因為人家長得都雅呀。”
“招贅倒是費事……”肖讓想了想,又道,“不過既然擺擂比武,勝負自大。怎另有怕贏不了,出來現學的?說是賊人,到底如何個賊法?”
符雲昌見狀,縱身後退。“喲,看來是撞上硬茬了!”他輕笑著說了一句,又朗聲喊道,“弟兄們,出來吧,有得玩兒呢。”
男人看了她一眼,扯了笑意,道:“如何,妹子你要跟我脫手?”
俞鶯巧還未承諾,那男人皺緊了眉頭,不悅道:“甚麼巧兒?誰準你叫得這麼親熱!”
“嗬嗬,妹子本日打扮得真都雅,我喜好!”男人雙手環胸,笑道,“我說你不是籌辦比武招親麼?如何又出來押鏢了?莫不是被我的帖子嚇著了,籌辦跑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