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當中，立即有人讚道：“素心白？這酒可貴，不愧是墨軒！”

這時，肖讓開了口，笑道：“素心且向秋月白。”

“那裡，俞女人客氣了。近之的朋友，也是鄙人的朋友。此地不是說話的處所，幾位快快隨我進屋，彆淋濕了。”雷韜笑著伸手帶路，道，“請。”

“如此時節，還能取來這素心蠟梅，莊主名流風騷，我等甘拜下風了。”

還未到渡頭，就見湖上一條水道相引。兩邊荷葉青碧，掩著幾盞浮燈，熠熠爍爍。見有船來，渡頭有人迎了上來。一行皆是十六高低的少年，雪青衣衫，素白紙傘，清雅如蓮。幾人站到棧橋邊，剛要發問，卻一眼認出了肖讓。為首的少年垂眸含笑，道：“本來是肖公子，家仆人方纔還念起您呢。”他說罷，叮嚀其彆人向山莊通傳，而後將傘撐到了肖讓頭頂，伸手侍扶，道：“天雨路滑，公子謹慎腳下。”

肖讓一聽這話，皺眉扶額，“她可千萬彆亂來啊……”

船行悠悠，一片雨霧當中，雲蔚渚若隱若現。相傳，這雲蔚渚本來隻是一片小洲，因為洲上草木蓊蔚，水汽洇潤，長年雲霧環繞，故得其名。厥後，有風雅之士在此洲上建起樓閣，廣邀天下文人雅客賞景操琴、吟詩弄墨，漸成風俗。後稱：雲蔚琴集。

那酒罈子一擺上桌，正待開封，卻有人道：“如此好酒，可惜我等手中酒器倒是不配。”

正說話時，雷韜前來，與世人一番酬酢。離琴集另有光陰，故而客也未幾，本日專為肖讓洗塵，在陪的也都是熟悉的朋友。世人落座，也無拘束。

不等俞鶯巧應對，她身後的侍女們卻悄悄笑了出來。

雷韜坐定，一麵叮嚀上菜，一麵笑著對世人道：“今早捕到幾條肥美鱖魚，廚房想了幾道新菜饌出來，做了大師嚐嚐。”

符雲昌頓悟，難堪笑道：“也是。我如何冇想到，嗬嗬……”

肖讓以手點唇，表示她莫再多言。他無法一笑，道：“攔也攔不住，隨她去罷。隻好希冀她曉得分寸，不然我今後可都來不了琴集了。”

侍女中有人開口，道：“女子女人打扮天然慢些，公子也太心急了。”

雷韜一聽，蹙眉道：“賢弟言之有理。此酒清冽淡泊，可這青玉酒杯，卻添了幾分浮華，的確不配。倒是我考慮不周，此時也不知那裡去尋相配的酒具來。”

待肖讓登陸以後，少年們又以一樣的恭敬來扶俞鶯巧，俞鶯巧不太風俗，略不安閒地低著頭。符雲昌更是經不慣這類陣仗，直接一個騰踴，站到了棧橋上。殷怡晴見了，少不得嘲笑他幾句。

“你我之間，何必如此客氣。”莊主說著，向肖讓身後望瞭望，看到俞鶯巧和符雲昌的打扮，他笑了笑，道，“近之啊，帶點家用東西也罷了，如何連粗使的伴計都帶了。是怕我這裡奉侍不到麼？”

侍女笑道：“我等這就退下，女人如有需求，再喚便是。方纔見女人行李薄弱，不知可備足了替代的衣裳？敝莊另有很多裁縫，也有合適女人這般身材的，女人如有需求，切莫客氣。”

半晌以後，一杯杯浸著蠟梅花的素心白送到了世人手中。俞鶯巧對這些風雅事物也不甚明白，但手中瓷杯潔白，酒水盈盈，金黃花兒綴在此中，煞是敬愛。酒香與那花香相得益彰，未等入口，已經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