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頓生一臉的糾結煩惱，思忖了好一會兒，終究不甘心腸開了口：“好。我忍了。”男人帶著不忿，走到一旁書架上，取了一本厚厚的書冊來，遞給俞鶯巧道，“既然談妥了代價，你安遠鏢局也要遵循我的端方。口說隻怕你記不住，這上頭全寫清楚了，細心記下，千萬彆錯。”

“嗯，我看看。”男人站定，如此說著，在俞鶯巧身邊繞了一圈，細細審度了一番。而後走到床邊，取出一個箱子來。他開箱翻找了半晌，拿出一件衣衫並腰帶環佩等物，遞給俞鶯巧，道，“你換上這個，我去去就回。”

以往，俞鶯巧也來梅穀接過幾趟鏢，但每次都是隨父親而來，又隻到穀口涼亭處便止步，畢竟也冇見過穀中的風景。本日她單獨領隊，不免有些畏敬。車馬到了涼亭處，常例有人扣問。她申明來意後，便有兩名妙齡少女引著，往穀中去。

回絕的話尚來不及出口，筆尖輕柔，已落在她的眉梢。她隻好僵著身子，不敢轉動半分。麵前的男人，神情中全無邪念，清澈雙目隻專注在筆尖。好似他麵前的並非一個活生生的女人，而隻是一副待上色的仕女圖。

俞鶯巧有些不安閒，卻還是點了點頭。待那男人走後，她細細看動手裡的衣物：杏色衣衫並霜色裙裾，紅色絲絛，係青玉，綴珊瑚小珠。她略略有些擺盪，長年江湖行走，她衣衫多是暗色，這般柔滑素淨的衣衫，與她當真合適？

俞鶯巧無話，照做。

俞鶯巧點點頭，舉步上前，翻開了那高及屋頂、寬有一丈的大衣櫃，裡頭隔了高低三層，上衣、下裳、配飾，一一分類，更按色彩之彆齊齊擺放。俞鶯巧被麵前所見震驚住了，好一會兒才躊躇著伸手取衣裳。

俞鶯巧也不扯謊，點頭道：“的確是殷女人指導。”

弈棋之人聞言，拂袖起家，不等俞鶯巧報上姓名，他身形一晃，已然站在她的麵前。

“總算來了。”男人開口，語帶輕歎。

男人一聽，幾步擋在她身前，道：“你這是要拒鏢？”

俞鶯巧有些難堪。本身邊幅如何，她內心也清楚，不敢傲慢。先前父親也叮囑她要好好打扮，本日她已經選了最好的衣裳，略做了打扮，冇想到，還是……

“不煩。”他勾著唇角悄悄笑著，取出螺黛，又拿了一支點眉小筆蘸上，道，“可彆動，不然弄花了臉。”

“……”男人蹙著眉，寂靜了半晌，問道，“這是我師姐教你的？”

俞鶯巧抱拳，道：“鄙人明白。”

肖讓道：“‘公子’就好。今後你便是我的侍女，俞鶯巧這個名字叫起來太費事，我就喚你巧兒。明白了？”

“很好。清算東西吧，再不出發隻怕趕不上琴集。”肖讓說著，指了指一邊的衣櫃，“你把衣裳取出來裝箱吧。”

“唉，你看你，纔多大的年紀，這麼暮氣沉沉的打扮。連脂粉也不施，如此寡淡，如何是好？”男人歎道，“一起都要對著這麼張臉，真是委曲了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