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數日前她畢竟忍不住問了句:“為何對我這麼好?”
坐下笑談聲聲入耳,皆是在群情蘭茗飄香裡的那位操琴女子,豎耳聆聽,才知此女並非每日都來,有些人似是已經苦等三五日了,頃刻感覺大有一種千呼萬喚之感。
彼時,另桌有幾個大族子想要叫那女子出來作陪,卻被冷酷待之,置之不睬,一副孤傲的架子令人咂舌。
“公子莫要動氣,玉漪這不是出來了麼。”一聲軟語,統統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小廝身後的倩影。
溫玉抽了抽嘴角,眼睜睜地看著她跟和煦對勁地消逝在二樓的轉角處……
小廝怯怯道:“這……女人說她……”
高山流水自傳播於官方遍及有三個版本,一個是東向箏派,一個是江南箏派,另有一個就是南向箏派。此曲尾處泛音脆而不雜,指法輕巧,約莫便是江南箏派。
溫儀斜睨了一眼,正巧有小二端上新沏的熱茶,她微微勾起唇角,漫聲道:“勞煩女人替我們續一杯茶。”
溫儀挑了挑眉,傲岸地揚起了頭,便拉著和煦往裡走。
一縷暗香襲來,抬眸望去,有一曼妙身姿從簾後門洞嫋嫋步出,麵龐被烏黑的毛羽遮去了大半,唯見那一小截美麗尖削的下頜,似揚非揚的朱唇,煞是誘人,就連見慣脂粉的和煦也不由瞠目,猜想那麵具下的人兒該是多麼冷傲。
溫儀朝屋角小廝揮了揮手,朝他私語了幾句,又從懷中取出了一錠金子,小廝眼睛一亮,立馬點頭朝那紗簾前麵走去。
蘭茗飄香位於玄武大街的街尾,門頭並不大,獨獨兩層,樓外裝潢淺顯與普通茶館無異,出來才知裡間彆有洞天,隻道被藏匿了多年。
二樓的雅座被一個個鏤花屏風隔開,正堂上有一道紗簾,簾後的長桌上擺放著楠木古琴,隻是那傳說中的美人兒尚未露麵。
“請先交一千兩方可入內。”
未幾時便到了茶館樓下,門口由兩個精乾的男人守著,這步地乍一看倒還真不像一個茶社,說是武館更加貼切。
茶杯被重重地擱下,杯身撞擊著碟底收回清脆的響聲,和煦不屑道:“不就是個妓女,竟然敢回絕我,她莫非不曉得我是誰嗎!”
展轉撥絃,未成曲調先有情,琴音仿若那水滴石潭般溫和清脆,恰是伯牙名曲――高山流水。
溫儀歡歡樂喜,出門前竟也叫上了溫玉。溫玉隻覺她神采詭秘,定然不是甚麼功德。
人間就有這麼偶合。
玉漪,溫玉。
他的背景大抵很不普通吧,她如是猜想。
她還是是白羽遮麵,但除了紗簾,卻又比方纔看得更加逼真幾分,嫋嫋身姿,娉婷風雅,自有一股遺世獨立的風韻。
半晌,隻見小廝麵帶難色的從裡間出來,賠笑道:“客長不美意義,玉漪女人不肯見客。”
站在左邊的男人脫手攔住了他們,和煦蹙了蹙眉,曉得麵前兩人不是善茬,何況本身又是偷溜出來的不想惹事,隻覺這端方有點匪夷所思,天子腳下竟有人敢這般斂財,心中百轉千回,卻也按端方交上了銀錢。
這乍一聽前音就有人禁不住撫掌喝采,饒是不學無術如和煦這般,也知這高山名曲的典故與精美。
溫儀不知是從哪兒聽來的,直拉著和煦一起去。和煦邇來被把守得緊,全因安家長孫過分出息,兩比擬較,他便成了疏於管束流連風月的孝子。孝子做了十幾年,煙花柳巷常常去,被關了半月,乍然聽到這等風月事頓時也來了興趣,倒是礙於溫泰興的疾言厲色一時不敢行動。溫儀添油加醋又說了一通,直聽得貳心花怒放,咬咬牙便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