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了,有些微涼,麵前的金黃色火光星星點點,片片紅色紙錢漫天飛揚。墓旁的梨花樹浮動著清冽的香氣,不一會兒,幾棵樹上的梨花就似相約了普通,紛繁傾瀉而落,飄飄灑灑地隨清風蕩了下來。每一朵梨花都潔白如雪,看得人如癡如醉。這輕巧冰冷的梨花從王政君的臉頰上飄落而過,又半晌滑落到了地上。一大片,一大片。她伸手接住,猶帶著一絲垂憐,“淑兒,是你來了嗎?”
朱漆金光的高高宮門“吱呀”一關,飛奔而去的馬車又將王政君帶入了宮中。回到未央宮後,她們亦謹慎謹慎地趕往椒房殿去。纔沒走多久,身後便有轆轆的車輦聲垂垂傳來,她們各自稍稍一轉頭,就見一名內侍寺人大聲喝道:“皇上駕到!閒雜人等躲避!”還是宮女裝束的王政君聞言一驚,唯恐被髮明的她忙低頭拉雅竹跪下,一齊俯身退於宮牆一邊。
“淑兒來了,定是淑兒來了。我能感遭到她,她必然就在我的身邊。”蕭育見此非常衝動,抬眸四周瞻仰,卻發明天空隻是垂垂沁出了絲絲淺藍,映照著層巒疊嶂,蜿蜒出一望無邊的沉寂。他不免有些失落,目光隨之一沉,“淑兒來了,卻不肯見我。她必然是在怪我,必然是在怪我!”
一語話畢,兩人便是各自沉默。烏雲散儘,蒼鬆翠綠興旺,一點一點的綠竄改成陰霾的幽影。
言罷,蕭育有些動容,昂首看向王政君,“皇後孃娘為何念起了《葛生》?”
王政君緩了緩衣袖,沉聲道:“你既聽得出這是《葛生》之詞,那必然也曉得它的後兩句。”蕭育聽後,有些瞭然的看著她,“後兩句是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以後,歸於其居!”
回到椒房殿,王政君稍稍梳洗一番,就吃緊換上宮裝前去長樂宮向王太後存候了。此去,一來是敬兒媳之孝道,二是為了做足一向身處宮中的戲碼。哪想王太後見著她來,歡樂得不得了,拉著她竟聊了好些話,再回椒房殿時天已烏黑。
王政君聞言沉眉起家,身後長裙隨風飄蕩,萬重哀傷亦化作了一聲感喟,“葛生蒙楚,蘞蔓於野。予美亡此。誰與?獨處!葛生蒙棘,蘞蔓於域。予美亡此。誰與?獨息!”
突來的聲音令王政君內心一緊,她迴轉過身淺淺施了一禮,笑盈盈道:“皇上來了!”
蕭育收斂起紛繁的思路,黯然地看向王政君說:“我冇有在折磨本身,我隻是在恨我本身,恨本身讓淑兒受了那麼多的苦。如果不是我隻顧著朝堂上的事,忽視了淑兒,她又豈會早產,又豈會離我而去?”
一陣冷風颳過,莊嚴的墓碑前,滿盈著香燭的氣味,辛辣嗆鼻,卻又伴著幾縷暗香。蕭育冷冷地抬起了雙眼,撕心裂肺的疼痛化成一種深思,隻低聲道:“皇後孃娘放心,我會讓淑兒走得放心。今後好好照顧本身,好好照顧我和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