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他們如何了？！”

固然曉得宇文會隻是信口開河以此激城中守將出來一戰，但是……燒殺劫奪？落草為寇？甚麼大話？！

身後是五千精兵，彈指間便能踏平未央宮，宇文會胸中儘是豪情，當下便嘲笑一聲，朝著身邊兵士使了一個眼色，兵士點頭，朝著城牆上喊道：“譚國公在此，軍中急報，速速開城門！”

一道龐大的閃電無聲地劃過暗中的天幕，雲隱不祥。

叱奴太後驚詫地看著麵前的氣象，伸脫手顫抖地指著宇文邕，嘴唇顫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而她一旁一向靜肅立著的阿燕極快地在她脖頸旁一按，太後眼睛一閉便癱軟了下去。

彷彿是因為深切骨髓的劇痛，彷彿是因為宇文邕說的話過分篤定，宇文護暴怒喊道：“殺我？你手無實權！你不過是個傀儡！”

“你猜。”

……

世人皆是驚詫。

五千精兵的將領們看著宇文會的背影，眼神彷彿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冇有甚麼人比他們這些軍旅虎將更厭憎如許的行動，以是他們沉默的目光當中隱含著氣憤，再大的雨也冇法澆熄的氣憤。

雨水沖刷著盔甲，將盔甲沖刷得愈發暗淡。

宇文邕麵無神采地看著他，然後從他身後閃出一個肥大的身影，恰是宦者何泉，他嚴峻地閉著眼如同慷慨就義的豪傑般尖叫了一聲，然後一刀斬下！

……精確的說，應當是一身樸實白袍的漂亮少年騎在一匹白馬之上，慢悠悠地從暗淡的雨幕當中走了出來，這個場景就夠奇特了，但是更加奇特的是，他竟然還一手撐著一把傘，嘴角掛著漫不經心卻又讓人討厭不起來的笑意，活像是個古怪而得誌的遊俠兒。

一片淒風苦雨當中，白袍白馬的少年刺眼得彷彿會發光，他朝著嚴陣以待警戒防備的五千人馬抱了抱拳，憊懶地笑道：“大師早，大師好。”

暗淡的含仁殿中，冇有人去改換的燭火滅了一半，唯有零散幾盞微小的光在襯著著令人喘不過氣的氛圍，鮮血、權臣、天子、刀鋒……統統都彷彿是高高戲台上光怪陸離的戲碼，怪誕中卻有著堵塞般的實在感，鬼火森然如同是為皇權搭建的修羅場。

但是此時冇有太陽，冇有金光，隻要暗淡的天和暗淡的雨。

宇文會勃然大怒，伸手指著少年厲聲道：“好個不識汲引的小子！你覺得你一人便能阻我五千精兵？你覺得我當真不敢殺你？”

“去死吧！”

三百親兵跟著他一起放聲大笑。

就在這時，緊閉的城門俄然傳來一聲“吱嘎”的響動。

烏雲壓城城欲摧的下一句是甲光向日金鱗開。

城門在世人的諦視中緩緩翻開，翻開了一道縫。

被刀鋒所指，宇文護不敢逼近，看似狂怒卻暗中籌辦要遲延時候，怒極反笑道：“哈哈，長安城外我五千人馬便可將你踏平！擺佈十二路軍為我馬首是瞻，你如果敢殺我，就等著後天下戰亂四起、民不聊生吧！”

宇文護後腦突然遭到重擊，重重撲倒在地上，腦中一陣昏沉，但是更多的倒是不成置信，要不是他回過甚看到了宇文邕手中還拿著阿誰沾著血跡的凶器笏板，他乃至要覺得是甚麼東西掉下來砸了他一下。

鵠立於雨中的五千人馬沉默不語，曾經太祖的軍中舊部麵色烏青，手握馬韁的手都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