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宇文憲獵回的黑熊被拖了返來,尚未死絕,正在籠中收回絕望的吼怒之聲,宇文直看著那處,嘴角微微一勾,隨後複又重歸於冷酷。
圍場之上,號角聲長鳴。
就在此時,宇文直身後的保護俄然不動聲色地上前,附耳輕聲說了些甚麼,他神采一動,隨即又若無其事地與身邊人擁戴了幾句讚歎齊國公神勇的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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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皇室年紀相若的兄弟當中,排行第五的宇文憲卻已因擊退強大的齊國而威名赫赫,而行六的宇文直與較弱的陳邦交兵卻兵敗退走狼狽不堪,至今未被起複,其才氣資質由此可見一斑。
長安城三百裡以外,雲陽宮中,高高的廡廊在山脈之上連綴不斷,白皚皚的雪悄悄覆在宮殿頂的琉璃瓦上,襯得這座陳腐的宮殿在寒冬中愈發寥寂莊嚴,涓滴冇有被官方的熾熱氛圍所傳染。
但是這回十一郎卻冇有如平常一樣乖乖對付著她的數落,而是轉頭和仆人叮嚀將馬牽來,然後淡淡一笑,“我向來都是冇分寸的,想來兄長們也不會見怪於我。”
“客歲前年圍獵的時候你穿得彷彿也是這件?瞧瞧,洗得都退色了……府裡裁的衣裳哪兒不好了,偏去學販子裡的劣等貨品……哎,真是見了你就頭疼……”
文武官員紛繁擁戴,談笑融融。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句話提及來輕易,但是十年的啞忍啊……這個男人,的確過分可駭……
“嗚――”
宇文直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心想若不是那刺殺之事本身一清二楚――從某種角度上而言他就是那場刺殺的幕後主導,或許還真看不出宇文邕安靜謙遜表麵下的暗潮流湧……自刺殺以來,他曉得本身遲早逃不過宇文護的清理,乾脆便毫無儲存地投了宇文邕。他雖當年因兵敗而退居家中,在軍中的初級將領中卻仍然有著不容小覷的權勢,而也恰是當宇文直將這個名單交給宇文邕後,他毫不吃力地接管了儘數權勢,另有阿誰悄無聲氣扔到國公府門口的那具屍身,才讓他發明這個天子掩蔽在似沉悶無能之下的野心勃勃……
十一郎倉猝用袖子抹了抹唇邊的油漬,回過甚看到來人時,卻鬆了一口氣,懶惰地笑了笑,“阿嫂又來唬我。”
少婦柳眉倒豎,氣道:“乞假?十一郎,你可曉得這是多麼場合?八大柱國,十二大將軍皆要各位席間,可不是在你府中自個兒飲宴的時候!你也太不知分寸了……”
少婦蹙著描得精美的眉黛,用指尖揪起他的衣衫,數落道:“真是愈發膽兒肥了,早就傳聞你下了朝便往外跑,整日整日地不著家,如果讓你阿兄聽了你這滿口兒的販子俚語,還不得被你這懶貨給氣死!”
“阿嫂自可去賞賞圍獵,如有興趣,去獵上……哎喲,彆掐……”
……
雲陽宮便是西漢大名鼎鼎的甘泉宮,是漢武帝因秦舊宮而建,建於漢武帝建元二年前後。它的興衰,也和國運相伴,武帝最盛,昭、宣弛廢,元帝複作,成、哀則時罷時複。固然漢平帝元始五年,王莽奏廢武帝諸祠後,這裡不再是天子的駐蹕之所,但自東漢期間至今,舊宮仍然聳峙在此,用著滄桑的屋脊鑒證著王朝更迭的興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