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緯略微一怔，然後沉默不語。

曹婉如這時終究反應了過來，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神采慘白如紙，梨花帶雨地抽泣道，“陛下，陛下……妾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馮小憐從不知有誰會吹簫吹得如此都雅，他執蕭的姿式那樣蕭灑，苗條手指悄悄扣動，氣韻天成，行雲流水，彷彿生來他就是該執蕭的，他淡淡垂下眼眸時，睫羽如黑羽般投下了暗影，那樣俊美的側臉，讓人捨不得移開眼。

高緯垂下眼，口氣還是淡淡的，像是報告著與本身毫不相乾的事，“……隻是俄然感覺……若不是出世帝王之家，冇有江山社稷，冇有爾虞我詐，平平平淡，或許貧寒，卻也安寧。”

這四個字說得端的是千嬌百媚、嗬氣如蘭，就聽一個略帶磁性的降落聲聲響起，“抬開端來。”

她用纖細的手指壓了壓鬢邊簪著的步瑤，然後轉頭看著一旁有些膽顫心驚的宮人，溫婉地淺笑道，“如何了都？我又不會吃了你們……”

感激小香魚的打賞，批評超等窩心，有如許的讀者感覺好暖和，因為寫汗青是真的非常非常辛苦啊，特彆是第二卷，我快把《北齊書》給翻爛了――等寫完了我列個參考冊本的目次估計會嚇死人……包含這章的隆基堂，看起來像是我瞎掰的情節，實在也是史乘上有記錄的事……情節鬆散的汗青小說很難寫，不過你們能懂並且愛看就是我碼字最大的歡愉^_^

雨仍然還鄙人著，馮小憐回到殿中，問天子陛下去了哪，宮女和宦者卻一齊點頭，說陛下不讓人跟著，因而她便也不知該如何去尋。

馮小憐看著蒲伏在本身腳下的曹婉如，第一次如許掌控旁人的存亡，感受有一點奧妙……麵對著如許的景象，如果換一個心腸軟些的，當下就要開口幫手討情了，如果換個心機深沉的，曉得救了曹婉如這一遭，今後便劃一於在後宮中有了個盟友，多數也是會脫手相救的，但是，馮小憐恰美意腸不軟，心機不深。

高緯看著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那日七夕節上，你將要彈奏胡琵琶便斷了弦，你可知是如何回事？”

馮小憐看著麵前如遭雷擊的曹婉如，有些不適應地看著高緯，迷惑道，“帶我來這裡做甚麼？”

……

“說說你入宮前的日子吧……官方的日子，是如何的？”高緯俄然開口，悄悄站在雕欄前，眼眸被如煙雲般的水霧遮住，讓馮小憐看不清他的神采。

……

實在說完那句話，馮小憐便非常悔怨，之前斛律光才說了後宮不得乾政，她在這裡起甚麼勁？以他如許多疑的脾氣，恐怕會被曲解吧……

就在這時，宮外俄然傳來拖長音的通報聲，“陛下駕到――”

高緯憑欄吹簫，恰是一曲當日馮小憐在銅雀台唱的《燕歌行》，簫聲委宛正如此時細藐細雨，那樣過於清寂的曲調無聲無息便沁入了心神，幾分微涼的難過盪開了波紋，跟著幽咽簫聲而一圈圈擴開……

高緯皺起了眉，“熱烈？宮中常常停止宴席，不敷熱烈麼？”

“你、你……”曹婉如看著麵前神采無辜的馮小憐，昔日長袖善舞的她此時已經說不全話，心中好似涼水兜頭澆下，兩耳轟鳴，心如刀紮周身是得得得戰，心中隻要一個動機：她怎會來？她怎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