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怒道:“不準胡說!性命是多麼貴重,我不準你們因為我而做出甚麼傻事來。即便我真去了,可隻要這世另有人念著我、想著我,我便仍活在這世上,隻是以另一種體例,如果有朝一日,這世上再也無人會念著我,那我纔是真的去了……”
可不管這碗鴆藥到底是誰送來的,我都已籌算喝下它,隻不過在喝下它之前……
一個久居深宮,無親無端,同宮外之人冇有任何乾係的良善老婦,竟然有膽量假傳聖旨想要鴆死她的仇人皇後,彷彿如何看,她都冇有來由會做出這等匪夷所思之事。
溫媼既然救我,又會何會要殺我,還是在衛恒眼皮子底下弄鬼?若真是她假傳聖旨要我死,就不怕我身後衛恒清查到她頭上,她亦逃不過一個死字?
我翻開妝台,那邊麵堆滿了衛恒送給我的各種奇珍奇寶,或許男人的愛便是如此,愛你時奉若珍寶,可一旦觸到了他們的逆鱗,便會立時翻臉無情,不念半點舊情。
莫非我還是錯看了民氣,對男人而言,這一世再深的伉儷情濃也抵不過心中那條名為妒忌的毒蛇的啃噬。
溫媼低垂著頭,似是無顏見我,俄然跪伏於地,朝我叩首施禮道:“都是老奴冇用,有負娘娘所托!”
我壓下心底的絕望,問道:“陛下看了我的手書,可說了甚麼冇有?”
“陛下當時看了那奏報後的神采真是可駭得嚇人,老奴還從冇見過陛下這般氣憤到失態的模樣,說句大不敬的話,的確像是失了神智普通,狀若癲狂,嘴裡不住的說娘娘是在騙他,任老奴如何替娘娘辯白,陛下都充耳不聞,隻是一個勁兒地在那邊反覆這一句話,老奴看陛下景象不對,便想辭職,哪知陛下卻俄然把老奴叫住,竟然說……”
溫媼遊移半晌,才道:“恕老奴大膽問一句,除了在椒房殿裡翻出來的用來行謾罵之術的偶人外,娘娘和陛下之間是否另有甚麼彆的曲解?”
我寂然坐倒在榻上,有力地問道:“那份奏報裡都說了些甚麼?”
曾經,我覺得這個匣子裡所備下的東西或許不會有效到的一天,可想不到,我竟是冇有白白籌辦它們。
過了約有半個多時候,溫媼便倉促迴轉,手上還拎了一個食盒返來,但是卻仍舊不見衛恒的影子。
“這……陛下並未曾說出口,老奴也不曉得,隻怕又是些誹謗娘孃的東西。”
我強自平靜的心忍不住發沉,莫非我這般情真意切的辨白都不能打動他嗎?
我便走到書案前,也不要采綠幫我, 一邊親身研墨, 一邊暗自思忖我當在這尺素之上寫些甚麼纔好。
“陛下他說甚麼?”似是已經有所預感,我不疾不徐地問道。
我淡淡隧道:“那就請溫媼將陛下所賜的鴆藥呈給我吧。”
“那陛下……最後可曾說了甚麼?”我緩緩問道。
溫媼的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陛下看了娘娘您的信,甚麼也冇說,隻是沉著臉坐在那兒,一副如有所思的模樣。老奴等了半晌,見陛下終究似是要開口同老奴說些甚麼,哪知正在這時,有一名內侍又給陛下呈上了一份奏報,陛下一看,立即神采烏青,勃然大怒,將娘娘您那一方手書撕得粉碎……”
我又看向跪在一旁,仍在渾身顫抖的溫媼。
但是溫媼為何會想要置我於死地?吳家兄妹便是再神通泛博,暗中拉攏了些人手,竟連始終居於深宮,已是無親無端的溫媼也能拉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