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你如何了?如何隻顧瞧著這合巹酒入迷,快些飲了它,我們……好做伉儷!”
但我卻冇有想到,這樁姻緣於我是無可何如的委曲責備,於程熙倒是辛苦求得的終遂所願。
為程劭守孝的這三年間,程家的四州之地,已漸失其三。幽州、青州彆離為公孫讚、劉德所奪,程熙的長兄程潭不忿程劭立排行最末的程熙為世子,擔當家業,藉著攻打公孫讚奪回青州為名,反出程家,占了幷州,自主為王,結合了衛疇來攻打翼州。
“季光,”我喚他的字道,“我真的冇事,不過是……昨晚冇睡好,是以一時有些頭暈,安息一會兒便好了,這麼晚了,不必再轟動旁人了。”
他扶我到榻邊坐下,用心道:“怎的冇睡好,但是想著今晚你我洞房花燭,鎮靜的難以入眠不成?”
他在信中言明短長,兗州為翼州之流派,如果為董焯所奪,則翼州亦危矣,並願以女妻之程家公子,求結兩姓之好,共禦勁敵。
不想才過了一年,被衛疇和程熙聯手趕出長安的逆臣董焯,趁衛疇南下征討淮南嚴術和荊州劉玄時,領西涼二十萬兵馬,偷襲厥火線,連破衛疇治下兗州十餘城,將府庫存糧儘皆焚燬殆儘。
方纔我心神劇震之時,麵前俄然閃過一個畫麵:我和程熙正要飲下合巹酒之時,俄然那人走來,一把搶過程熙手中的半片匏瓜,沉聲道:“鄴城已破,汝安敢奪吾之喜酒?”
“阿洛,不怕你笑我,當年在洛城初見你,我這內心便滿是你的影子,當時我便在心中發誓,娶妻當娶甄阿洛。你當時固然年幼,卻已美得不似凡人,現在更是出落得更加……更加姿貌絕倫、清麗難言……”
程熙見我很久沉默不語,再次體貼腸問我,想把醫官招來給我看診。
程家終究答允了借糧,但卻不要他衛疇的長女,而是指名要我甄弗做他程家的新婦。
他將手撫上我的額頭,“你的神采如何這麼慘白,的確一點兒赤色都冇有,不可,還是得喊醫工來給你瞧瞧。”
程劭的歸天於程氏家屬而言天然是一個龐大的打擊。四方盤據權勢,一眾門閥豪強無不對程家治下的翼、幽、青、並四州之地虎視眈眈,欺負程熙方纔弱冠、年青識淺,想將他程家的基業儘數朋分了去。
即使我心中不肯,可寄人籬下,又能如何?隻得換了一身大紅的嫁衣,倉促登上送嫁的婚車,星夜兼程,到了這翼州鄴城。
因著他待我的這一番密意厚意,我自是對他感念不已。打動之餘,我心中卻又經常慚愧不已。
他忙跟了過來,合法我二人各執半邊匏瓜,要飲這合巹酒時,俄然門外響起一個焦心的傳報聲:“報――!主公,大事不好主公,城門失守,被那衛軍攻出去了!”
“我定會對你好的!”不過是平平常常的七個字,不知怎的,甫入我耳中,便如睛空轟隆普通,震得我心口一陣巨痛,麵前發黑、腳下一軟,再也站立不住。
其父程劭,能折節下士,交遊廣漠,同我父親甄懿乃是同窗老友,曾一同拜在京都大儒喬玄名下習學三墳五典。
聽我如許說,程熙俄然笑道,“想必我們上輩子就是伉儷,也是如許飲過合巹酒,那這輩子我就更要與你白頭偕老。阿洛,你放心,我定會對你好的!”
“阿洛、阿洛,你如何了?來人,快來人!”耳畔是程熙焦心的連聲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