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恒身形一僵，“你我已是伉儷，這等肌膚之親，又何來自重一說？”

宿世他那樣待我，我不是冇想過置他於死地，報他宿世害死我三個孩兒之仇。固然我始終不能憶起我那三個孩兒到底是如何死的，但夢裡那幾個恍惚片段裡均有他的身影，當是和他脫不了乾係。

或許是我想多了，他不過是感覺，我同四年前有些不一樣了吧。

莫非他也和我一樣，也是重生之人？

他大手一拍喜案，“敢問衛某到底做了多麼操行不端、殘暴無良之舉，竟讓夫人覺得我竟是這般無情無義之人？”

“將軍徹夜與我開誠佈公，不過是想奉告我，早在三年前，你便已不介懷娶我為妻。這些光陰，在發明我姨母並不如將軍之前想的那般，是個暴虐後母以後，更是對我生不出甚麼怨懟之心。”

何況，據傳他出世時，有雲氣青色而圜如車蓋當其上，整天不散，望氣者覺得至貴之證，非人臣之氣。若他必定是天子的命格，隻怕亦非我所能竄改。

“幼年時，隻問心中是否歡騰。但現下方知，若無安身立命之處，再是心悅彆人，也隻會如沙上畫痕，如何悠長？”

這已不是他頭一次暴露這副神情。那日在江邊，我被他抓到，極力勸他放我歸隱，莫與我結婚時，他的臉上亦曾透暴露一抹如許的猜疑來。

衛恒神采終究完整黑了下來，“如果衛某不肯承諾夫人這第三件事呢？”

實在我硬翻出來的這篇舊賬，算不很多有底氣，卻如一盆新打上來的沁涼井水，刹時澆熄了衛恒那股子咄咄逼人的氣勢。

我立即否定了這個猜想，相士劉良送我的那捲竹簡裡有言道，“這重生之人，大略接受非人之冤，或命格良緣為歹人所竄改，是以重行曆世，以撥亂歸正，重證天道。”

我怔怔地看著他，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頓了頓，他又道：“即使我心中仍然怨氣難平，可那又與夫人何乾，你隻是我後母的外甥女，當年宛城之戰時，你才隻要兩歲，那些仇怨同你又有甚麼乾係呢！”

但前次隻是一閃而過，這一次，他卻始終端著一張猜疑的臉，定定地看著我，垂垂地，那雙黑眸深處竟還透出一絲髮急來。

衛恒神采似是又被燭火染紅了幾分，沙啞的嗓音也有些變了形，“夫人蘭心蕙質，何必明知故問。當年若非董焯俄然來攻，程熙那廝趁機落井下石、橫刀奪愛，我與夫人此時早已做了三年的伉儷，說不定連孩子都有了。”

衛恒略一躊躇，便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隻要他們不消惡毒手腕害我，他們既是父親的夫人、後代，我自會給他們應得的尊榮。但如何修之流，若定要置我於死地，休怪我更加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