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過是想晚些時候再服藥，你如何又去把夫人給請來了？”

衛恒此次倒也乖覺，想是曉得我為何而來，一見我麵，不消我說甚麼，便主動端起藥碗一飲而儘。還將黑鍋扣到尹平身上。

這和荊州、和章羽又有甚麼乾係？

“妾明日想去丞相府看望姨母。”我對衛恒說道，並不是谘詢的語氣。

我忙接過姨母手中之信，細讀起來。我隻在大婚前見了嫂嫂和岩弟一麵。以後，他二人便被衛疇接走，岩弟被他送到他最賞識的謀士，執掌校事府的郭茄身邊。

“莫不是我三哥見六哥跟著他一道去了徐州，這纔敢放心你來看母親？”衛珠嘻嘻笑道。

我心中一驚，衛疇這是……將倉公拘禁起來了不成？我最擔憂的事竟然還是產生了。

“夫人，”門彆傳來采藍和采綠的聲音。

她小嘴一撇，又對勁道：“說來，還是我運氣好，到底等來了姊姊，六哥可就冇我這般的好運，他先前每次來跟母親存候時，都盼著能見姊姊一麵，可惜啊……他本日剛被父王派到徐州，姊姊你就過來了。”

我心中悚然一驚，欠身道：“還請大王明示。”

我有些無法，她本年也快滿十二歲了，怎地說話還是這般不知輕重。

當時醫官剛給我診完脈，說孩子已滿三個月，我正籌算滿心歡樂的奉告他，他卻俄然肝火沖沖地闖出去，將迎上前的我一把推倒在地……

“中郎將已經走了，命婢子們把這張焦尾琴轉交給夫人。”

若宿世任姬也喜好用這傳自西域的迷迭香，而倉公又冇有被衛恒請到府上，指出這香對妊婦的毛病，則我有孕之時，定然不知要避著這迷迭香，任姬又是每日都會來跟我問安適話的，倘聞很多了，日積月累下來……

“誰讓那李姬也按捺不住，她給中郎將送飯就罷了，還將夫人給倉公親身做羹湯的事兒奉告給中郎將曉得。她挨罰，一點兒都不冤。”采綠氣鼓鼓道。

他頓了頓，又道：“父王隻怕也對我起了狐疑，怕我為倉公討情，這纔將我外派。倉公乃是你我伉儷的大仇人，可否救他得脫此難，就端賴夫人了。”

如果衛恒未曾將我推倒，阿誰孩子是否能夠保住？還是說，因為不知那迷迭香的害人之處，終究阿誰孩子仍會離我而去？

倉公，隻怕是凶多吉少！

如同之前衛華送任、李二女送到我麵前時，我雖憶不起宿世景象，但是宿世時心中的各種情感卻全都紛至遝來。

我溫言道：“鄭媼請講。”

次日一早，我便去了丞相府。

我心中一動，他這還是頭一次，跟著我喚杜夫人做姨母。先前，常常提到他這位繼母，他都要加上一個“你”字，既不肯喚她後母，也不肯喚她姨母。可貴這一次，竟改了口。

莫非我宿世流掉的阿誰孩子和任姬亦有關聯？

從那些瑣細的夢境中，我隻能推斷出我的第一個孩子似是被衛恒推倒在地，而落空的。

“但是姨母另有甚麼叮嚀嗎？”我問道。

“此話怎講？”

莫非真是因為任姬身上那來自西域的奇香，不知不覺中已侵害了我的孩子，再被衛恒那一推，這才……

他宿世還曾說過要待我好？成果呢？

我不由奇道：“這是為何？”

不管宿世我的那幾個孩子究竟是因何而死，這一世我都毫不會再讓悲劇重演。如果我不能確保他們安然出世，能護他們平生全麵，那我甘願未曾將他們帶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