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的正巧,前日你嫂嫂剛給你寫了一封信,你快看看。”
急於曉得倉公的安危,同衛恒的這第二次博弈,我隻得再讓半子,再次遂了他的願。
隻得再三叮嚀衛珠,凡事多多留意,謹言慎行。
他又放低了聲音,看向我道:“可惜父王命我和子文、何彥二人,明日一早去徐州征收糧草,不能陪夫人去見姨母了。”
衛恒說完,竟朝我深深作了一揖。
“我不過是想晚些時候再服藥,你如何又去把夫人給請來了?”
采藍道:“尹寺人說倉公用過夫報酬他籌辦的炊過後,又去找了中郎將,恰好當時任、李二位小夫人也在,固然在倉公出去之前就躲避了。”
“中郎將已經走了,命婢子們把這張焦尾琴轉交給夫人。”
不管宿世我的那幾個孩子究竟是因何而死,這一世我都毫不會再讓悲劇重演。如果我不能確保他們安然出世,能護他們平生全麵,那我甘願未曾將他們帶來人間。
采綠補上一句,“倉公說他也是才發明這迷迭香竟有這等壞處,平常醫官都不曉得。中郎將一聽就怒了,尹寺人說他奉侍了中郎將這麼久,還從冇見他這般起火,發這麼大的脾氣,當時就讓任、李二姬給跪到大日頭底下去了。”
他宿世還曾說過要待我好?成果呢?
“大王既為頭風所苦,為何不請倉公為您療治,反而要殺了他呢?”
這和荊州、和章羽又有甚麼乾係?
“倉公說父王的頭風病,乃是風邪中腦,病根在頭骨以內,不是服食湯藥所能治癒,便是用鍼灸之術也隻能暫緩其痛,不能治本。若要根治,需先飲倉公自創的“麻沸散”,然後用利斧砍開腦骨,從內取出“風涎”,纔可去掉病根,完整治癒頭風之疾。”
許是猜到他接下來要說甚麼, 我本能的不想再聽,見他還要再說, 倉猝回身排闥, 躲進房裡, 將他關在內裡。
以他現在的身份職位,身為大雍第一權臣衛疇的宗子,假以光陰,衛疇丞相的官職和齊王的王爵都會落到他身上, 乃至將來這天下都是他的。
衛疇俄然撇開倉公的事不問,竟問起我同衛恒的內幃之事?
我心中一動,他這還是頭一次,跟著我喚杜夫人做姨母。先前,常常提到他這位繼母,他都要加上一個“你”字,既不肯喚她後母,也不肯喚她姨母。可貴這一次,竟改了口。
我心中悚然一驚,欠身道:“還請大王明示。”
而嫂嫂則因身有技藝,被衛疇安排去練習一隊女兵。
我正在躊躇是否還要再去找姨母,俄然丞相府派了車馬過來,說是衛疇要見我。
采藍比她更氣,“要我說,還是那任姬更是可愛。夫人可知,為何中郎將先前對她們送疇昔的點心湯水,看都不看一眼,可這兩天卻恰好喝了任姬煮的貝母親荸薺湯呢?”
我立即便明白了衛疇何故不敢讓倉公為他治病了。
我想起她二人方纔那般聽衛恒的話,便將她二人叫出去,板起臉來好生經驗了她們幾句。
我溫言道:“鄭媼請講。”
尹平恭恭敬敬回我一句,“此中纖細處,小奴就不知了,夫人怕是得去問我家中郎將才氣曉得。”
便是倉公隻給他開幾副方藥,他都要幾次確認這湯藥是否無毒,何況倉公竟提出要為他開顱治病,難怪他不肯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