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媼道:“老婢是特來替我家女公子向您賠罪的。方纔她對您多有失禮之處,還望您多多包涵,千萬彆往內心去。她如許對您,也是事出有因……”
“這是我弟弟的宅院,你一個深閨女子,竟然跑到外男的院子裡送點心,真是好不知羞!”
“你……”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她惱我便罷了,為何要如許說衛恒的義舉?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我亦是一條性命,莫非就不配得衛恒相救,活在這世上嗎?
她是我拯救仇人的胞姐,但是她說出的每一句話卻如一枝利箭普通,冰冷地射入我心上,紮出一個又一個血洞來。
衛華冷冷一笑,看我的眼神又多了幾分嫌惡,“當時不提,不過是有旁人在側,給你兩分薄麵,免得又被你姨母告到父親麵前,說我以大欺小,欺負她的外甥女。”
我微微一怔,趕快上前幾步,屈膝施禮道:“衛表姊!”
世族公子的乳母遠非普通奴婢可比,不但活著時職位高於普通仆婦,便是身後,其親手撫養的公子還需為其服三個月的緦麻喪。如果有那不幸的婦人,被夫家休掉,則其歸天後,其親生後代亦不得為其服喪,生養之恩,竟還比不上乳母。
我不由道:“還請溫媼放心,方纔的事,我隻當是表姊一時表情不好,不會放在心上的。隻是,溫媼說表姊會如許待我,是事出有因,不知是何因果,但是表姊和我姨母之間有甚麼曲解嗎?”
可如果如許,那為何溫媼特地提到宛城之事,還用慘烈二字來描述,聽著並不像是甚麼妻妾妒忌的內宅之事。
幼時曾聽父親說口舌如刀亦能殺人,我雖模糊明白此中之意,可直到此時現在,才真正感同深受。刀箭之傷,不過傷人形體,口舌之利,卻可誅心!
她持續咄咄逼人,“你姨母杜氏不過是我父親扶正的妾室,又非我的生母,真不知你哪來的臉和我沾親帶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