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甄弗_6.諫母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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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架不住哥哥喜好嫂嫂,到底還是順了哥哥的意,哥哥在時,母親對嫂嫂雖不親熱,但也尚可。不想哥哥纔去了兩個多月,母親竟將失子之痛儘數遷怒到嫂嫂身上。

“嫂嫂身為兒婦,奉侍姑氏,自是分屬該當,可母親莫非忘了,嫂嫂身受十餘處傷,至今未曾病癒,昨兒府中的醫官還要她每日大半時候都須臥床靜養,您卻偏要她在這個時候給您捶腿端藥,這不是成心刁難又是甚麼?”

她仍指著嫂嫂道:“清楚是她這個兒媳故意怠慢我這個姑氏。我不命人去喚她,她就不來給我存候;讓她給我捶捶腿,手上冇有半分力道;讓她給我端藥來吃,也不先嚐嘗涼溫,這般滾燙,幾乎冇把我舌頭燙壞。”

母親打斷我,“你休要替她討情,她清楚就是用心的!想是看我的兒子死了,我們甄家隻剩我們孤兒寡母的,她又恰是好韶華,心中不免生出些彆的心機來。”

母親不樂道:“你是我的親生女兒,如何反幫著個外人說話。”

我忙跪坐在她身邊,挽著她的胳膊撒嬌道:“這不是有女兒親身奉侍您嗎?”

我倉猝奔到母親房裡,剛到門外,便聞聲裡頭傳來一聲輕微的低呼聲,隨之而來的便是母親的斥責。

不如――去問嫂嫂?

姨母和玟弟那邊,必定是不能去問的,去問母親?

“嫂嫂手臂上的箭傷未曾病癒,給您捶腿天然使不著力道來。您嫌嫂嫂端來的藥太燙,如果真燙的話,您把整碗湯藥潑到她身上,難道早燙傷了?”

母親白了我一眼,“你莫不是又要替張氏那喪門星說話,我不想聽!”

我天然曉得她為何替嫂嫂委曲。為了帶著母親和幼弟甄岩迴避黑山賊人的追殺,嫂嫂身上受了十餘處刀傷箭傷,養了兩個月,還未見全好。

“更何況嫂嫂曾在哥哥的靈前發誓不嫁,雖無後代牽絆,卻仍決意幼年守節。以大義言之,母親待之當如婦,愛之宜如女。怎可這般苛待於嫂嫂?”

也不成。

母親見室內隻餘我母女二人,不滿道:“你倒好,將我的婢女都遣去奉侍那張氏,誰來奉侍我這個老太婆?”

“如果當日您和岩弟也落入黑山賊人之手,那女兒誓不獨活,我們欠了嫂嫂這麼重的恩典,如何能不善待於她?

想到這裡,我不由微微提起裙襬,快步往嫂嫂的寢室走去。

我從袖中取出一方潔淨帕子,替母親拭去頰邊的淚水道:“再貴不成言,我還是您的女兒,有瞭如許一個女兒,您還怕甚麼呢?”

可她的神情卻不見涓滴狼狽,腰背挺得筆挺,抿緊了唇,一聲不吭地跪在地上。

母親再是長輩,也不該讓一個傷者去服侍她這個病人?

我忙上前勸道:“母親,都是女兒不好,嫂嫂有傷在身,本應女兒服侍您的湯藥,是我來晚了!”

我快走出屋子時,母親竟又補了一句,“如果你情願,這些天無妨就同你嫂嫂住在一處,一道寢息坐起,也好欣喜欣喜她。如你所言,想來她幼年守寡,心中亦苦……”

“雖說子不言父過,但本日之事,倒是母親有些失禮了。您這麼對嫂嫂,實是過分了。”

母親握著我的手,眸底的傷痛悲忿漸消,神采終究垂垂溫和下來。

母親終究不說話了。

我心中一緊,倉猝奔進閣房,就見母親坐在案旁,正怒指著嫂嫂,邊上的藥碗空空,整碗藥汁竟是全數潑到了嫂嫂身上,披頭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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