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姨母看來, 她不過是順手做了一樁善舉，卻不想她這偶然之舉，卻讓章羽而後牢服膺了她一輩子。

我心中有些發沉，莫非真的要再等半年，我才氣見到衛恒？

我這才明白，為何當年衛疇攻破宛城後，指名道姓要姨母去見他，本來皆是因為章羽之故。

在衛疇命令攻打宛城之前，他從冇求過衛疇一件事，可當他得知何濟已死，姨母已然寡居時，便哀告衛疇能在攻破宛城後將姨母賜給他為妻。

此時的章羽，早已不再是當年阿誰犯了命案，落魄得誌的逃犯，而是功成名就，雄踞一方的豪強，可他卻始終未曾娶妻，仍舊心念著姨母。

“既然夫人已曉得後果結果，那就放心的留在吾處。你既是她的外甥女，吾自當好生相待，夫人也不必擔憂吾會對你做些甚麼，雖則夫人的邊幅同你姨母有三分類似，但，你畢竟不是她……”

另有當時在船上，從我身後射來的暗箭……究竟是誰？這般的恨我，不擇手腕的想要置我於死地？

俄然心中一動，問她道：“可否給我一團這水綿？”

逢春道：“回稟夫人，此物名為水綿，乃是生在江水中的一種物事，周身儘是小孔，如棉花普通最擅吸水，是以江邊百姓便給它取名為水綿，拿來吸水或是擦拭案幾桌椅，最是好用不過。”

固然我此時身中的媚、毒因被水蛇的毒性抵消，每月再不會身子炎熱、焦灼難耐，但是心中澎湃而起的思念之情，卻磨心蝕魄，更是讓人難以接受。

章羽笑笑，“我章某雖也算是小我物，有勇有謀，可和衛疇比擬，不是我長彆人誌氣，到底還是差了他幾分。他占儘先機，多年運營，現在半壁江山都是他的，而我隻要這一州之地，以卵擊石，如何悠長。”

“至於放你歸去之請，夫人今後休要再提！”

逃到涿郡時, 因染了一場病，身邊川資用儘，餓了兩天。不得已，隻得將家傳寶刀拿出來在街頭髮賣。

“不過――”他話鋒一轉，“要想滅了我章某，也冇那麼輕易，夫人若想早日見到你的夫君，就看你那夫君能不能早些殺光我的人馬，拿下我這荊州。”

內應？人和？

惱得章羽仇恨不已，將衛疇昔日賞賜給他的寶馬錦衣儘皆留下，騎一匹老馬，單騎而去，今後反了衛疇，自行招兵買馬，打下荊州六郡，亦成一方諸侯。

我接過那黑乎乎的一團，試了試它能吸多少水，更加感覺對勁。倘若這一世，到了最後仍會有一杯毒酒送至我麵前的話，那麼，有了此物的妙用，或許……

逢春隻當我是獵奇，忙去取了一團新曬好的水綿過來。

與其說他和姨母之間有一段情, 倒不如說是他暗戀了姨母這很多年，至今此情不渝。

章羽見我仍不肯放棄，冷聲道：“夫人若再想絕食，章某不介懷命人每日給夫人灌食。我並不欲傷夫人道命，不過是以此抨擊那衛疇罷了。夫人略忍耐些，反正要不了多久，少則數月，多則一年，你便會重新回到你那夫君身邊。”

他便跟在衛疇身邊，極力極力，替他接連斬殺了敵方數員虎將，以報衛疇對他的恩遇。

聽到這裡，我俄然心中一動，問道：“敢問將軍，當日水淹樊城時，您曾命部下兵士圍著一艘衛軍戰船，找尋一名女子，您要找的，莫非就是我姨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