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我的那一瞬，他明顯眼中閃過一抹狂喜之色，但是他立即便彆過眼去，麵上神采反而愈發冰冷，淡然道：“你來做甚麼？”

略一躊躇，我朝他微施一禮，頭也不回地回身走出了牢門。

我在心底輕歎了口氣，都說人無完人，要說衛恒文韜武略甚麼都好，便隻一點不好，那就是脾氣上來了，性子有些暴烈難哄。

我柔聲道：“子恒，我來給你送些換洗的衣物。”

哪知衛恒聽後，麵色還是不見和緩，“既然父王不肯你們來看我，那你們還待在這裡做甚？還不快些歸去覆命，免得轉頭又惹怒了父王！”

尹平陪著我去到天牢的廚房裡熱了帶來的飯菜，又溫了一壺酒，我單獨拎著食盒重又迴轉到關著衛恒的那牢門前。

這天牢的牢房俱是建在地底，極是陰暗潮濕，且氛圍渾濁，我出來待了半晌，便有些受不了，一想到子恒竟在如許陰濕渾濁的監獄裡待了這麼久，更覺心疼，想要見他之心更加火急。

待聽到我叮嚀尹平派兩名奴婢先帶她回府時，她的眼中又顯出絕望之色。

尹平已認出那女子是誰, 同我低聲道：“稟夫人, 此女名秋月, 是疇前奉養在中郎將院中賣力灑掃的婢女，早在中郎將同夫人大婚之前, 便已到了年事，被遣出府，另行婚配了。”

我淡淡隧道：“這天牢不是隨便甚麼人都能進的，父王雖賜了我令牌，但卻隻許我同尹寺人入內探視。你既故意，無妨等中郎將回府後，再去同他存候亦是一樣。”

我冷眼看著秋月持續在那邊要求，“求求夫人了，您行行好吧！念在奴婢不忘舊主的忠心上，讓奴婢重新入府當個灑掃丫環吧，奴婢在這世上已然無親無端，唯求舊主垂憐，您如果不肯收留奴婢，那奴婢就隻要死路一條了！”

“夫人，可否允奴婢陪著您一道出來給中郎將問個安？”

這秋月，怎的和那吳宛一樣，一提及子恒來，話語間便模糊以他的女人自居？實是讓人生厭！

我先已命獄卒送出來一盆熱水給衛恒洗漱，趁著他背過身去淨麵時，悄悄推開虛掩的牢門，足尖點地，不收回丁點聲音地走了出來，悄悄站在他身後，原是想給他一個欣喜，哪知他許是這幾日來都未曾好生洗漱，淨完麵後，將那有些臟汙的中衣一脫，拿那布巾擦起上身來。

那女子聽到有人問她, 仰起臉看過來，倒讓我微微一愣。

尹平在一旁忙道：“中郎將，您千萬彆曲解夫人。夫人得知您被關入天牢後，完整不眠，苦思對策，第二日便去求丞相麵前為您討情，想要來天牢探視您。隻是丞相不準，隻到本日，才準夫人前來。”

這天牢是多麼地點，關押的都是重犯要犯，門口的保衛亦不是淺顯兵卒，如何能連一個淺顯民婦都趕不走，任她在門外蹲守了三天，這此中必有古怪。

尹平道了一聲“喏”，遊移道：“夫人當真這就拜彆嗎？再分歧中郎將多說上幾句話？”

說罷，那兩名軍士便籌算將她拖到一邊，我想了想道：“且慢！既然你一片忠心，我自當成全於你！”

秋月眼中立時暴露一抹狂喜來，不住聲隧道：“多謝夫人，多謝夫人！”

這名哭著喊著求為子恒送衣物的女子竟不是吳宛。

那秋月一聽，立即一臉惶恐地跪在地上不住叩首道：“求夫人聽奴婢解釋！奴婢原是不敢做此特彆之舉的，實是在這天牢外一向守著，不見有人來給中郎將送些衣物吃食，因怕中郎將在裡頭刻苦，這才大著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