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覺麵前發黑，渾身痠軟。

在衛恒回到許都之前，每當我想起他時，便如飲了蜜汁普通。但是現在，再在內心想到這個名字，卻隻餘苦澀酸楚。

再見荀淵，他還是冷著一張臉。

姨母亦替我言道：“阿洛自從到了許都，整日都是悶在府中，還未曾出去四下逛逛，還請夫君允了我這甥女之請？”

“昨日方纔上任。”來人淡淡道。

他將衛玟所寫書目一一查對一遍，目光落到我捧著的兩卷書上，不由皺眉道：“這《戰國策》司空和六公子早已看過，莫非是甄……公子借來讀的？”

“建興四年春正月，司空南征宛，軍淯水，宛城太守何淮等舉眾降。司空納淮兄何濟之妻杜氏，淮侄何修恨之。司空聞其不悅，密有殺修之計。計漏，修掩襲司空。司空軍敗，為流矢所中，宗子盎、次子安遇害，虎將翟偉戰死。何淮亦死於亂軍當中。

我嘲笑道：“我之以是換上男裝，怕的便是碰到如令史這般拘泥不化之人。不想本日氣運不佳，果遇令史！”

如果他的兩位兄長冇有遇害於宛城，英年早逝，那他的母親丁夫人或許也不會緊跟著就放手人寰，丟下他和衛華姐弟。

第二天一早，我便換了一身男裝，和衛玟一道乘馬車往蘭台而去。

我姨母杜氏所嫁的第一個夫君，就是宛城何濟。

對著衛玟這位司空心疼的公子，荀淵的臉上不見涓滴笑容，疏離冷酷地說了幾句客氣話，讓兩名小吏陪侍我們，便自去忙他的公事。

難怪衛華那般仇恨我的姨母。

我正怏怏不樂，忽聽衛玟喚道：“三哥！”

畢竟我和家人現在是靠著姨母借居於此，總不能擅自行事給姨母惹出費事來。這件事，我做的越光亮正大，反倒越不會讓人狐疑到彆的事情上去。

衛玟一邊領我往藏樂譜的書室走去，一邊小聲抱怨道：“這個荀伯昭，平常對著我老是一張木頭臉也就罷了，如何見到姊姊如許神仙普通的人兒還冷著張臉。”

“我記得姊姊喜食甜食，這家的糖果味道最好，特彆是西極石蜜和蜜釀青梅。姊姊你嚐嚐看？”

如何會如許？

趁著他扶我起來，我不著陳跡地將那捲記錄著宛城之戰的竹簡踢到書架底下，免得衛玟看到，心中生疑。

宛城之戰是建興四年間的事，遵循書架上說明的朝代年份並不難找，關於整場戰事亦不過百餘字，我卻翻來覆去看了數十遍……

衛玟見到我時，呆了半晌，方道：“表姊，想不到你穿男裝，竟是這般都雅！”

我點了點頭。

本來，他的兩個同母兄長，就命喪於宛城一役。

如同被人從一個可駭的惡夢中喚醒，我這才發明手中的竹簡不知何時落在地上。

“姊姊感覺我許都的西極石蜜滋味如何？這但是從天竺運過來的，是不是格外的甜……”

我並冇有瞞著母親和嫂嫂我要去蘭台之事。

這等雄才大略之人，當不會拘泥於末節，何況聽聞他因喜讀書，亦愛好讀書之人，不管男女。因為賞識才女蔡昭所作的《離亂詩》，曾不吝重金將她從匈奴贖回。

衛恒冒著生命傷害救了我，而我獨一為他做的，不過是喂他吃了幾顆西極石蜜……

衛玟驚奇道：“我先前來此處取書時，從不消登記的？”

莫非這就是我想要找尋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