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一笑,說道:“這是挾了不賞之功,很犯人臣之忌的。是不是啦?”
“王爺千歲,千千歲!”
弘曆心中陡起驚覺,不知這是甚麼意義,正色答道:“我大清未曾有過鳥儘弓藏之主。”
“還是皇阿瑪看得是。”弘曆勸說無效,麵不改色的說道,“他已經是一等公,又不能封貝勒貝子,已經無爵可封了。可否一等公承嗣順延至下五代?”
不管如何,隻是個“對付”二字,禮成績算完事。一行人雍雍穆穆官話連篇,酒過三巡,弘曆便說:“還要到養心殿,有事要辦。本日還冇給皇阿瑪存候。”
所謂“五不娶”,指的是“逆家子(不聽長輩話的女子)不取”;“亂家子(爹媽餬口風格不檢點,餬口腐敗)不取”;“世有刑人(祖上或父母犯過罪,受過墨、劓、宮、刖、髠刑者)不取”;“世有惡疾(家中有惡性疾病的、有殘疾人)不取”;“喪婦宗子(嫡母死了的長女)不取”。
弘曆下了肩輿,便隨一名大寺人趕到養心殿。直入中殿進東暖閣,見雍正半躺在安樂椅上看書,鸝朱紫站在一旁侍茶,三人齊都跪下存候。
第二日辰時,賈赦帶著順天府送來的鹵薄儀仗,由幾百名軍士前呼後擁。另有十名俱都都是欽封參將銜的親兵,穿戴嶄新的黃馬褂在前開導,舉著鉞、節、鐙、斧、旗、牌,中間擁著禦賜十六人抬大轎進京。
“你想想,奉天養著多少異姓王?立了功,你就封王,養起來,有事去為國著力,無事就養起來。這是漢光武劉秀的軌製,叫‘功以賞爵,職以任能’就是用高位厚祿作養有功將士,但不能立了功就賞職務辦差事,二者不能混合。就是賈赦封王,隻給采邑,不給他加差使。”
弘曆便將方纔之事約略轉述給雍正,麵露苦色總結道,“榮國公放肆非常,隻怕又是一個年羹堯……”
弘曆怔住了!自從順治建國以後,康熙肅除三藩之亂,大小戰役多少場,建功名將如雲,還冇有哪個封王的!雍正如何俄然頒賜偌大的殊恩?
因而賈赦等人便忙辭席。在“禮成!恭送寶親王、諸王爺回駕!”和百官的“恭送”中,弘曆和賈赦升轎而去,各自打道回府。
弘曆在長官上輕咳一聲,世人立即溫馨下來。禮部漢尚書親身站在門口,扯足了嗓門高唱:
依著此時的民風,在婚姻方麵還是有著“五不娶、七出、三不去?”的說法。“七出”、“三不去”說的是仳離方麵,而“五不娶”說的則是娶妻方麵的講究。
誰知,自上了轎,行了半刻,肩輿卻俄然停下,中從紗窗向外瞧了一瞧,遙遙見得前頭一大片龍鳳旗遮天蔽日,在西風中獵獵招展,約可有一裡之遙。又有號炮齊響,鼓樂震天,黃鐘、太簇、無射、姑洗、蕤賓、大呂之聲揚天齊奏……一問方知乃是榮國公賈赦本日歸京,上令寶親王率諸王皇子出京十裡驅逐。
“噢,來了?”雍正把書放在幾上,坐直了身子,笑道,“此行如何?”
卻說賈赦坐在轎中,一起行往都城。很快便見著弘曆一行,未及近前,已有六十四名暢音閣供奉引喉吟唱。鼓樂聲中,郊迎的王公以下官員跪接,賈赦安然坐在轎中行過,看都不看一眼。弘曆為首的王公大臣上馬向他問候,他也隻是點點頭罷了——驕橫之氣,可見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