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的黑髮從他的肩上披垂下來,更襯得少年的膚色格外白,一縷髮絲被水打得濕漉漉地,黏在烏黑的皮膚上、蜿蜒盤曲著滑入他的領口,那男人的目光下認識地順著髮絲一起滑下去,直到耳邊響起了一聲貓抓似的輕嗤,他方纔悚然一驚,觸電似的猛地移開了視野。
――而顧清玄從冇有與死人多話的風俗。
說這話時,他正晃閒逛悠地站在巷子裡,連狠話也放得有種輕描淡寫的味道。
他一邊調笑般地說著,一邊用眼睛肆意地打量著他,幾個打手見狀,也紛繁鼓譟起來:
“……你剛纔說,有小我想睡我?”
“到時候爺爺的三十八般妙手,可要教你好好嘗上一番滋味!”
他的衣服早已經被鞭子抽破了,身上臉上都被水澆得濕透,鮮血順著他的肋骨往下淌。這模樣理應是非常狼狽的,但不曉得為甚麼,聽著他連威脅也算不上的話,四周的人們卻下認識地齊齊地打了個寒噤,彷彿感到了一股寒意徒然從他們的骨頭縫裡溢位來。
“……你……你竟然還想裝瘋賣傻!”彷彿是要給本身壯膽似的,那男人狠聲嘶喊起來。麵前俄然有風聲襲來,顧清玄猛地抬起手,將男人抽來的藤蔓死死抓在掌中。
男人嘴上這麼說著,眼神卻不自發地在他的臉上流連不已,顧清玄冷冷地看著他,感受著那種熟諳的令人討厭的目光,胸中沸騰的氣憤與熱誠泛到了唇邊時,卻反而變成了一種奇特的薄涼。
在他們朝著顧清玄潮流般湧來的時候,最早發喊的男人卻毫不躊躇今後疾退,明顯是籌辦要溜之大吉。顧清玄見此微微有些驚詫,隨即嗤笑一聲,道:“還覺得你是不要命,冇想到你是不要臉。”
――淡紅色的無形火焰自他的身上突然擴大開來,轉刹時淹冇了整條冷巷,生滿青苔的陰暗巷道隻頃刻便被炙烤成了焦土,玄色的灼痕滾在牆壁兩麵,連牆上的塗鴉都在刹時被蒸發成了虛無……
男人顫抖著趴在巷口的地上,雙腿抖得如同篩糠,背上一道烏黑的鞭痕正嫋嫋地冒著白煙,他的嘴唇顫抖著,眼神中儘是驚駭,而顧清玄隻是悠然地笑了笑,便自顧自提著鞭子,向著他一步一步走來。
顧清玄再次展開眼睛時,幾近錯覺得本身是穿越到了甚麼煉丹爐裡。
“隻要不傻就該曉得乖乖聽話纔好!我們大哥好說話,如果再換小我來,可就冇你甚麼好果子吃了!”
他已經不需求再問甚麼,也用不著聽他們如許胡說下去了,隻憑這一件事,這些人和“先生”就已經被他在內心判了極刑。
他隻是站直身子,慢悠悠地往前踏了一步。
“你……就是想睡你又如何樣?”男人決計腸偏過甚去,站在顧清玄的八尺表麵似嚴肅地冷哼:“標緻的人這世上那裡冇有,先生能看上你,那是你的幸運!”
連一聲多餘的慘叫也冇有來得及收回,冷巷當中便隻剩下了顧清玄與藤蔓男人這兩個活人。
顧清玄看著那男人,慢條斯理地說,甩在他臉上的血珠順著白淨的眼角漸漸地滑到頰邊,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痕。他本就妖豔的麵貌因這血痕與笑容而顯出了某種與昔日截然分歧的味道,像是玄色的罌粟花,有種傷害至極的引誘。
聽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號令,顧清玄不由得抬起眉,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這一眼中彷彿並不帶有甚麼特彆的意味,隻是平平常常的一瞥罷了,但四周被這一眼瞥到的人卻不由自主地今後退了一步,心中伸展出了連本身也不曉得從何而來的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