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得神……鑄形難……,既鑄形……如何得神……
“啊。你……”
劉濃正目紀瞻,繼爾雙手挽禮至眉,朗聲道:“老將軍擅著,有《易太極論》釋事,劉濃不時習讀,深覺得但是略有不明,正有一問想請老將軍解惑,不知,可否?”
自此而後,小謝安再未與劉濃言語,且命女婢再鋪葦蓆,矮案擺得離他遠遠的。劉濃立足洗筆池邊,心中澀然,盤恒半晌便悄悄拜彆。
“郡守過讚,劉濃愧不敢當。”
劉濃從速伸手一靠嘴邊,低聲道:“噓!”
紀瞻老懷甚暢,細細把劉濃再觀,愈看愈喜,心道:嗯,剛遭大難、幾乎為人陰弑而喪命,然神采氣度不驚不懼,風采雍容而非華,實未幾得!其言或另有深意,潛龍勿用轉飛龍在天、戰龍於野,若真是為我所料,此子目光如炬、洞悉局勢,了得!
“哦。”
再彈。
“非也!”
少傾。
稍徐。
“哈哈……”
劉濃沿著青石路穿出竹柳道,正欲踏入謝裒院中。便在此時,月洞內傳出一陣開朗的笑聲,隨後便見錦衫浮動,兩人連袂而出。
少傾。
待其將事情原委道出後,劉濃劍眉舒展,拇指食指緩扣、緩扣,雙眼若湖時明時茫,似捕獲於未明儘明之時,久久不成回神。
“哈哈!”
聞得呼聲,劉濃驀地回神,正欲再彈的手指驀地一滯,快速側首一看。隻見小謝安臉紅若朱果,雙手死死的護著襠部,神情極不天然,張著嘴巴,仿若將要大喊出聲。
緩緩一笑,極目四展。但見稍遠處的潭邊有一石,上書三字:洗筆池。筆跡遒美健秀,筆勢委宛含蓄、平和天然,遠觀不成及,便欲起家近睹。
“嗯……”
“咦,八月帖!”
小謝安神情愈漸羞赧,娟秀的睫毛一閃一閃垂下來,擋住了點墨似星的眼睛,兩隻手死死拽著袖子,並不時的瞟一眼劉濃。
循序漸進方可見神而塑,我之書法前四年皆臨摹鐘繇小楷,因不與小謝安同。既是如此,莫非,莫非我之書法得神有誤,是以遲遲不能筆意隨合?
“不虛此行也!”
劉濃放眼打量後,沉默一笑,撩袍落座在小謝安身側。這院子應是謝氏後輩常日習練書法之處,四方角落列舉著水缸,在邊沿處另有一方靜潭,色采皆呈墨黑。
謝真石細眉一跳,掩嘴驚呼,隨後瞅了瞅謝裒,赧然道:“阿叔,莫怪真石無狀。但是,莫非劉郎君……”
“哦,原是如此,那便竊。”劉濃劍眉飛挑,身子卻斜斜一歪,好整以暇的打量著氣急廢弛的小謝安,心中可貴一陣輕鬆適意,嘴角微微揚起。
小謝安嘟嚷著,最討厭他這眼神,更不滿他把本身當小孩兒戲弄,鼓著腮幫子、眸子一陣亂轉,卻無可何如;半晌,竟幽幽一歎,拿起書帖遮於臉側,擋其視野。
紀瞻,江左五俊,與賀循、顧榮齊名。司馬睿南渡之時,率先投奔的江南士族便有紀瞻。在壽春時,其率後勤軍隊與羯族後趙、武帝石虎戰於長江渡口,一舉破敵,追擊石虎鐵騎上百裡,從而名震天下。王敦反時,其以七十高齡帶病宿衛六軍,與王敦雄師血戰於野。紀瞻或許不知,其於劉濃闔家有拯救之恩,昔年來福帶著劉氏南逃,若無他臨危之時擊退石虎,怕是今時劉氏與來福尚在江中沉魚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