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八月帖!”
謝真石道:“阿叔,如果如此,何不實言以告呢?”
“哈哈!”
“哈哈……”
“然,然也。”
劉濃從速伸手一靠嘴邊,低聲道:“噓!”
謝真石漸漸回身,目逐青冠月袍的美郎君疾疾轉過硃紅長廊,歪著腦袋,輕聲喃道:“奇也,為何劉郎君神情略見難堪,且行色倉促呢?”
劉濃眼神驀地一疑,稍稍一頓,眯眼看向身側小謝安。《八月帖》張芝,張伯英章草,六行,八十字,字字若飛,形神超拔率意;而張伯英其人,莫論章草亦或今草皆是風骨獨異、自成一統,衛桓在《四體書勢》中亦曾言及並極是推許;但這並非發矇書帖啊。莫非小謝安之書法……
小謝安嘟嚷著,最討厭他這眼神,更不滿他把本身當小孩兒戲弄,鼓著腮幫子、眸子一陣亂轉,卻無可何如;半晌,竟幽幽一歎,拿起書帖遮於臉側,擋其視野。
紀瞻老懷甚暢,細細把劉濃再觀,愈看愈喜,心道:嗯,剛遭大難、幾乎為人陰弑而喪命,然神采氣度不驚不懼,風采雍容而非華,實未幾得!其言或另有深意,潛龍勿用轉飛龍在天、戰龍於野,若真是為我所料,此子目光如炬、洞悉局勢,了得!
謝真石眯著眼睛問道:“阿叔,劉郎君之書法,缺限倒底在何耶?”
咦,有古怪……
紀瞻亦在眯眼打量劉濃,確是如玉美郎君,且舉止有禮、神態安閒有度,不見半分幼年嬌縱;眼底鋒銳愈放愈軟,捋著三縷長鬚,緩緩笑道:“剋日,山陰城遍傳汝之雋譽,本日一見,姿儀自不消言,氣度亦是與彆人分歧。望汝好生修習功課,今後亦好為國著力、橫陳棟梁。”
聞得呼聲,劉濃驀地回神,正欲再彈的手指驀地一滯,快速側首一看。隻見小謝安臉紅若朱果,雙手死死的護著襠部,神情極不天然,張著嘴巴,仿若將要大喊出聲。
“唉……”
“哦,原是如此,那便竊。”劉濃劍眉飛挑,身子卻斜斜一歪,好整以暇的打量著氣急廢弛的小謝安,心中可貴一陣輕鬆適意,嘴角微微揚起。
“呀!”
紀瞻眉梢飛揚,將手一擺,製住正欲出言喝止的謝裒,爽聲笑道:“汝且道來!”
再聽謝裒低言:“瞻簀英才秀徹,終將大有所成。今後讓汝阿弟多與其來往!嗯,無奕、知秋竟也識人,紅樓七友倒亦風趣。”